“就在那里。”桑蓁指着不远处的一处胭脂铺子,肯定地说,她和宋溪亭住在一起久了,对他的样貌极为熟悉,错不了。
其他人也听到了桑蓁的话,纷纷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桑榆想说秋棠先生怎么会去逛胭脂铺子?许是桑蓁看错了,岂料定眼看去,那与掌柜争的面红耳赤之人,可不就是宋溪亭吗?
只是此时的宋溪亭不似往常那般风流倜傥,他的一只手上拿着两只脂粉盒子,一只手被铺子掌柜拉着不放,一副做贼被抓到的样子。
这般落魄样子叫人看着委实有些不可思议,桑榆等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追了过去。
“你撒手!某都说了,某不是讹人,只是银钱被偷了。”宋溪亭朗声解释,这样的话他已经说了好几遍了,“某把这两盒脂粉还给你,等某回去取了银钱再来买,可好?”
“我呸!”掌柜眼露鄙意,手上的力道丝毫不松,“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穿的人模人样,到处坑蒙拐骗,骗些吃的喝的也就罢了,现在连脂粉也要骗!”
“你这人怎么回事?”眼见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宋溪亭急了,“某堂堂一个读书人,怎么会做出如此丢人现眼之事?”
“怎么就不能做了!我瞧你脸色蜡黄,皮色干燥,莫不是准备拿脂粉涂了去哄骗小娘子?”
掌柜的声音又大又洪亮,丝毫没有留情,说出去的话,叫宋溪亭脸上越来也红。
他不是臊的,而是气的,宋溪亭自认风流多情,何时这样丢过人,也是自己倒霉,刚来到范县,自家师弟外甥女还没找到,竟然被一个见钱眼开的掌柜拿捏住了。
偏偏这个掌柜认死理,死活都不愿意相信他说被偷了银钱,非要拉着他见官,真要见官,怕是明日他宋溪亭的大名就要传遍整个大兴了。
“扑哧!”人群中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一个身姿丰腴的蒙面女郎走了出来,对着掌柜盈盈笑道:“掌柜,此人的脂粉几两银钱?我替他给了。”
宋溪亭蹙眉,正要拒绝,转头一看愣住了,“是你?”
那女郎眉眼含笑,“先生别来无恙,许久不见,先生竟然沦落至此,当真叫人意外。”她一边说着,一边叫婢女送上银钱。
掌柜见两人确实认识,而宋溪亭也没有反对,只好放开他的手,接过银钱,不忘挖苦道:“我就说是个吃软饭的,竟然要一个小娘子给银钱,真是白瞎了这副好相貌!”
那女郎笑的更欢了,宋溪亭也不想再争辩,对她拱了拱手,“某欠你一个人情,改日必报。”
“先生说笑了,先生帮我多次,我回报一二有何不可?”女郎看了一眼宋溪亭手上的东西,带着调侃道:“只是不曾想到,先生竟然有雅兴买这女儿家的东西。”
要不是她早就和宋溪亭打过交道,也对他的性子有所了解,她真要以为这些东西是给他自己买的了。
时下之人不论男女,皆会用脂粉涂脸,讲究的就是一个肤白红润的面容,常常有不少小郎君头戴簪花,浓妆艳抹,引的小娘子们追着示爱。
宋溪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脂粉盒子,“哎,这是……”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的几个人身上定住了。
桑榆带着几个人排成一排,抱着胳膊,笑的见牙不见眼,也不知看了多久,“三舅舅,俪娘子,不如我们回客栈一叙?”
等几人回到客栈,宋溪亭叫了热水沐浴之后,已经是日后西山了,彼时,崔叙已经安排好了船只,就等着出发了。
“我让人将船只安排到靠前出发,若是明后日不走,就要等到上元节之后了。”崔叙对桑榆解释道:“还是你想着过完上元节再出发?”
桑榆想了一想,“不了,阿耶阿娘的忌日也快到了,我们还是尽快赶去江南。”
“也好。”崔叙也是这个意思,岑先生那已经安排金吾卫秘密送去长安了,若是圣人知道他抓到了这样的一个人,没准儿会改变主意叫他回长安,还不如早些离开安心。
宋溪亭沐浴完毕,从客栈的二楼拾阶而下,“芙娘的忌日就在二月中旬,我们可来得及?”
在长安的时候,桑榆已经将江家夫妻遇难的时间都说过一次,宋溪亭记在心里,这次去也有祭奠的意思,若是可以,他还想将妹妹的尸骨带回家乡。
“可以。”崔叙点头,“水路最多二十多日,转道宣州也不过六七日功夫。”
“那便好,我已经快二十多年没有见过芙娘子了,此去正好相见。”宋溪亭说的有些落寞,多年的夙愿得意实现,他却开心不起来。
一旁的俪娘插嘴道:“芙娘子就是先生的妹妹吗?当年你去江南找寻多年之人?”
宋溪亭苦笑一声,“可不是,我原以为是我找错了方向,却不想早就和她同处一地,这么多年,我竟然没有见过她。”
俪娘听了,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面纱从脸上取了下来,“你们此去江南,难道不是为了查百里一门的案子?”
面巾下是一副美艳绝伦的容貌,她长着时下最爱的丰腴身姿和柔美面颊,唇色鲜艳、脸若桃花、一双眼睛含羞带怯,最让人注意的是她的鼻侧有一点红痣,醒目又特别。
难怪要一直带着面纱,这样的容貌走到哪里都能记得。
俪娘的容貌是个谜,她跟随崔叙等人从太原出发以来,一直都是低调行事的,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些敏感,平时也很少单独出门,出去也会有人跟随,若不是此次她需要提前预备些药,她恐怕都不会离开客栈。
崔叙看着那绝色容颜,蹙眉道:“你之前不是说过不到江南不说此事?现在为何有此一问?”
俪娘看了一眼宋溪亭,又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崔叙等人,轻声道:“先前不知你们和秋棠先生相识,多有防备,还望诸位莫怪。”
其实不单是因为这样的缘故,王令的嘱咐占了绝大部分,只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宋溪亭茫茫然,“你们在说些什么?百里一门的案子?俪娘,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我还不曾问过你为何会在这里?”
俪娘答道:“前两年确是在江南谋生,后来因为某件事去了太原。”
崔叙灵机一动,“既然你愿意在此时说明此事,不如先说来与我们听一听,百里一门实属惨烈,听你的意思,这件事与江南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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