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周良才也不废话,答应一声就要出发。
“等等!”百里谦又叫住他,嘱咐道:“带一个熟悉路况的人过去。”
周良才就将目光落在了罗家老夫妻的身上。
罗家老夫妻还懵着,不知如何反应,那后生看出百里谦是在帮忙,咬牙道:“我识得路,可以带你们去!”
周良才招呼他一声,那后生利索地跟着他去牵马。
此时的罗家老夫妻才反应过来百里谦是在帮他们请大夫,连声道谢:“谢柳郎君!谢柳郎君!”
他们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百里谦气质不凡,一看就是有本事的,听他的安排准没错。
百里谦摆了摆手,“不必客气,救人要紧,你们二位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
“好!好!”罗家老夫妻心里记挂着儿子,顾不得许多,相互搀扶着往村子里走去。
柳锦书低声在百里谦的耳畔道:“我好像听见了露娘的声音,我先进去去瞧瞧,包袱里应该有些止血保命的金创药,你派人送去,看能不能帮上忙,也顺带照看一下两位老人。”?百里谦也是这个意思,他们无意插手太多,但这对老实本分的罗家老夫妻,还是能帮就帮一下。
……
村子里的烛火足足亮了一夜,周良才也是一夜未归,百里谦不放心柳锦书,一直不曾出去查看,就这么拖到第二日,他们也因此耽误了回去的行程。
露娘才十四岁,是罗家夫妻的老来女,性子格外腼腆害羞,她昨夜知道阿兄出了事,百里谦等人帮了大忙,一夜未眠,赶着天将将亮,就跑到灶间生火做饭,说要好好伺候他们。
柳锦书见她心意坚定,便没有劝她,随她去了。
等到百里谦和柳锦书吃完了早食,罗家老夫妻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堆人,抬着简陋的担架,将浑浑噩噩的罗大郎送了回来。
“慢些!慢些!”罗家老妇人心疼儿子,不住地叫众人小心。
跟着帮忙的周良才凑到百里谦的身侧,对着他小声道:“已经醒了,伤到了大腿,血流了一地,现下算是挺过来了,大夫说挺凶险的,若不是咱们送去的要管用,只怕人早就没了。”
他请来的大夫是县城最好的大夫,为了请他走一趟,周良才可是动了粗的,要不是百里谦送药的时候一并送去了些碎金,只怕这个老大夫还送不回去呢。
“没事就好,你们忙了一夜,先吃点东西,然后去休息吧,我们明日再走。”百里谦道。
“小事。”周良才虽然很累,但精神尚好,”咱们今日可以出发,用不着留一夜。”
“也好。”百里谦也不想在这里呆着,罗大郎回来,这里也就住不下了,他们早点离开,也少些麻烦,“这样,你们先去休息,晚些时候再走也使的,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这一次周良才没有拒绝,抱了抱拳离去了。
送罗大郎回来的都是村里人,大部分也也跟着守了一夜,见罗大郎没有生命危险后,纷纷告辞归家了,只留下罗老夫妻手忙脚乱地叫露娘去熬药烧水。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罗老丈终于得出空来感谢百里谦,他晃悠悠地来到百里谦的面前,毫不犹豫地跪下,“柳郎君,多谢你救了小儿的命!”
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没有人知道他和老伴见到儿子浑身是血,脸色苍白地躺在草席上的感觉,那中刺心的痛,险些让他们当场昏过去。
若不是百里谦送去的药及时止住了血,大夫又很快赶到救治,罗老夫妻才算吞下跳到嗓子眼的心。
那老大夫是个快言快语之人,不客气地说:“若不是早些用药止了血,就是神仙来了,人也救不回来。”
老夫妻这才知道好心收留的百里谦等人,救了自己一家四口的命。
“老丈你快起来,都是些小事,不值当。”百里谦搀扶起罗老丈,“我们借住在这里,能帮的上忙都是缘分。”
罗老丈闻言怔了怔,想到这几个人人高马大的,从村头一路走来,遇到很多村民都不敢借宿,还是自家老婆子心善,想着里面还有一个娇弱小娘子,在外面冻一夜受不住才好心收留。
听闻他们是来祭拜耶娘,又特意去村里其他人家帮忙寻了两间空屋安置,谁曾想这样的无意行径,到头来竟然给自己的儿子捡回了一条命?
罗老丈抹了抹脸,叹声道:“造孽啊!我年轻的时候去山里打猎伤了脚,到现在阴雨天还疼的厉害,原本想给大郎多置办两块地,好过去山里跟豺狼抢食,可是……哎,都是我这个当阿耶的没本事,才害得我儿受这样大的罪。”
百里谦就问他,“罗大郎是被野兽咬伤了吗?”
“不是。”罗老丈矢口否认,“是叫陷阱给害了,你说这荒山野岭的,怎么就设了如此恶毒的陷阱呢,里面放着的尖刀忒锋利,若不是大郎反应快,真掉下去命都没了!”
罗大郎本来应该在山中过一夜的,不想晚上睡觉的时候发现有一只獐子路过,一连几日他都一无所获,便想着抓住这只獐子也算没白上山一趟。
獐子跑的又急又快,罗大郎跟着跑了许久,獐子没抓到,却不小心掉落在了陷阱里。
要不是他熟知山路,忍痛撑到其他猎户屋子里求救,他恐怕早就没了,也正因为他剧烈运动,他的血流的飞快,只是一处尖刀伤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杀千刀的啊!这铁刀不比獐子值钱?”罗老丈痛心疾首,“这大山又不是一户人家的,四里八方谁不靠它吃饭,怎能这般小心眼?”
罗老丈以为是有人想吞独食,才设下这样恶毒的陷阱,防止其他人狩猎。
百里谦却留了一个心眼儿,“你说那刀子很锋利?”
山里的猎户也会设陷阱,但是这些都是有讲究的,不但要设在人少的地方,还要留下警示,怕的就是不小心有人伤了,而且铁器刀具金贵,大多数是削几节尖锐的木棍代替,使用刀具铁器的并不多见。
“可不是吗?厉害的很,我家大郎的腿都被刺穿了。”罗老丈只要一想到刺在儿子腿上的刀,恨不得亲自上山填了那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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