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云听他妥协了,心里觉得好过了一点,但还是觉得没面子,道:“我一定要去阿娘军中。哼!”
“嗯,师父不来接你,我派人护送你回去。”
不过霍子云不用写信,燕怀凤的信随后便到了,命令霍子墨处理好善后之事,立马率军包围凌云山。
得知霍子墨要率军离去,且白玉城掳到的财物匪军也分毫未取不闻不问。禁军慌了!这是要弃他们而去?
涂少华等人已意识到离开匪军,他们根本不可能独立。马上去见苏越商议。意思是你带头离队的,现在麻烦你跟霍子墨求情,禁军归队。
“将军现在重伤,动弹不得!属下代将军前去跟少帅求情。”邱恩既气愤又无可奈何,禁军死伤过重,不能再悖了大家的意思,否则可能把他们撕成碎片。
苏越沉默了片刻,叹气道:“你背我过去,我求他。”
霍子墨带着诸将在主持火化,禁军战死高达一万二千八百四十六人,重伤五千九百六十三人。折损近半!
禁军的心情如何?他不知道,但他的心情是沉重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苏越桀骜不驯!
邱恩背着苏越远远观看着他们进行大型火化,看着堆积如山的手下尸体,心中既悲痛又羞愧欲死!
谢毅、涂少华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白飞领着王真旗下的禁军跟在后头祭奠!
一旁的军司马怨气冲天:“匪军经历八十次战役,全部死加重伤退役者不足一万。我们一次就没了一万多,没有这个本事,就不该怂恿兄弟们离队……”
另一军司马则道:“我要是他,便以死谢罪了,无颜再见江东父老。”
一名校尉喝斥道:“胡说八道,打仗岂能不死人?元辽军比我们更惨,那他们的将军都该以死谢罪?”
“元辽军惨也不是我们打的。”一名禁军小声嘀咕。
苏越惨白着脸,神情麻木!赢了自不是这般说法,人人高呼他英明,一输便都是他的错……
熊熊烈火燃起,匪军和自觉跟随在后的禁军神情悲戚地跟着霍子墨念致哀词,下马鞠躬!号角唢呐鼓声沉重而压抑,有人低声悲泣……
时间似乎很漫长又很短暂,昨日还鲜活的战友今日化成飞灰,英魂在火焰中哀嚎,他们的脸容狰狞,能上战场的都是青壮少年,活着他们还会有好几十年的光阴!
眼泪滑了下来,苏越哑声道:“他们是因为我的错误抉择而死的,我确实应该以死谢罪!只是,我还得让他们重新站起来,不归队,也要活着回去。我才敢死!”
邱恩难过地道:“将军当初没有逼着他们跟您走,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能全怪您!”
“那是因为他们相信我,而我却让他们死无全尸!”后悔是最无用的,但如果可以重头再来,他决不会意气行事,决不会看轻别人。
火化仪式结束,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善后的后方军,霍子墨等人三鞠躬后上马准备离去。
邱恩背着苏越大步流星过去,高声道:“霍少帅,苏将军求见。”
霍子墨吩咐岳勤带着赵厥等人先行离去。
纪骁要按原计划前往他要攻打的区域。见状,拱手道:“少帅,告辞!”
霍子墨拱手:“祝纪将军大捷!”
“祝少帅能让元帅开怀大笑!”纪骁说完自己先笑了,七万围攻一万,元帅纯粹是任性发泄!
霍子墨自己也好笑,道:“承你吉言!”
霍子云道:“纪将军这话什么意思?阿娘在生气?”
霍子墨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对,不过不是生我们的气,是生凌云山匪徒的气。”策马往邱恩二人过去。
“少帅,苏越有罪!不管少帅和元帅要如何处置,皆无怨言!但还请少帅大发慈悲,带兄弟们归队。”苏越态度放得很低,扛着伤扶住邱恩单膝跪耳来。
霍子云撇嘴,不过禁军这么惨,他不屑落井下石。
“此事我做不了主!得听从元帅示下,我已修书给元帅。后方部队会过来接手后续之事,医药不会短缺的,你们原地待命!”
后方部队会过来押运走壮丁和降军,以及烈士骨灰,照顾伤患,残废的士兵待伤势好转便会随押运队回去。
一听这话,便知道不会扔下他们不管,苏越等人松了一口气。
谢毅拱手道:“末将斗胆问一句少帅,元帅是会让我们归队,还是会打发我们回去?”
罚不责众,燕怀凤不可能执行军法把他们全部杀了,所以处置不外乎是两样,一让他们归队将功赎罪,二让他们滚蛋不要了。
霍子墨不想打击他们,确实让他们滚蛋的可能性最高!她从不喜欢不听话之人。只是问话的是谢毅,但旁听的却是饱受沉重打击的禁军。
霍子云才不管这么多,大声道:“我阿娘最讨厌不听话的人,她说过做她的兵,不管聪明还是傻,不管能不能打,最重要的是听话,听话就是好兵。”
他鄙视地看着他们:“所以阿娘不会要你们了的,拿上你们抢到手的东西,收拾好包袱准备回去。算咱们倒霉,倒贴医药和粮食给你们。哼!”
苏越等人尴尬又难堪!匪军的东西不是朝廷的,是他们自己的,所以说倒贴一点也没错!
回去对害怕了的禁军而言是最好的归宿,但大部分都是青壮热血男儿,打败了灰溜溜离去,颜面无存!还不如死在战场上,至少不用活得耻辱!
白飞头一个跳出来,单膝跪下哑声道:“少帅,未将不回去,未将要替将军报仇。情愿死在战场上,绝不苟且偷生!求少帅跟元帅求情,我们好多兄弟死了……”
他又哭了:“我们不能让他们白死,要为他们报仇雪恨。我们要追随元帅挣军功,替兄弟们养家活口。求元帅给我们一次机会。”
并不是所有的禁军都是世家之后,当中也有庶族,没落的士族人家,或是门阀旁枝家景不丰者。
白飞一开头,很多禁军便涌了过来,纷纷表示愿意留下,为死去的泽袍报仇。自己可以不要军饷,把属于自己那份用来给死去的战友做抚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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