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去追孩子，吴峥就不能走，他坐在产房门口，看陈禹半天都没回来，心急如焚。
沈月盈倒是也没跑丢。
她知道陈禹在后面追，只是抱着孩子就往女厕所跑。
女厕里面女士众多，陈禹没能进去，在外面犹豫了一会后逮到个护士，把情况一说，护士顿时大惊失色。
“不会把孩子淹死了吧？！”
护士立刻冲进去，看见沈月盈蹲在小角落，泪流满面，周围好几个人都在盯着她。
“你怎么想的！把人家孩子抱走了！”
护士一边教训沈月盈，一边把孩子抢回来。
沈月盈没有反抗，只是眼巴巴地瞅着。
后续瘪着嘴跟着护士出来，又跟着陈禹走，一路上嘟嘟哝哝的：“为什么呢……我想不通，孩子不也就是这样吗……有什么好的……我为什么会那么想要孩子……”
陈禹知道，是沈蓉蓉的灵气让她拥有了自己的想法，可却总是抛不开书中人的执念。
陈家做梦都想要孩子，偏偏沈月盈生不出孩子，上辈子就看着妹妹一个一个的生，当她被赋予了灵魂之后，反而不明白自己该要的是什么了。
“哦哦天哪天哪……”吴峥看到孩子被抱回来，顿时松了口气：“真是太吓人了，三斤重的一个小人儿，说抢走就给抢走……没事吧？没给哪块弄坏了吧？大伯看看小唧唧还在不在……”
“……”陈禹把孩子递给正扒着小被子看孩子腿的吴峥：“正好你抱会，我去……回个电话。”
“憋不住了吧？”看见孩子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吴峥心情舒解地笑了笑：“哈哈哈走吧走吧，反正刚才你也走了，我这守着不是挺好的么？等会下一个出来，我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说话间，产房门又开了，护士直接招呼陈禹：“你老婆生完了，这回两个啊，都是儿子，左边是第二个，孩子小，没有撕裂，挺好的，放心吧。”
“不用回电话了，哈哈。”吴峥这回真的扒了一下门缝儿，问：“蓉蓉什么时候出来？”
“在清理胎盘和血，等下就出来。”护士笑着推走他：“别看，还有其它产妇呢。”随后关上门。
“还有其它产妇呢。”吴峥伸着脖子学她说话，嘴里哼哼着：“我们在这坐好几个小时了，没看见推进去人，嗤。嘿嘿嘿嘿……”说着，他又看向陈禹怀里的两个：“三个小豆丁，两只手抱不过来，不然送我一个吧？蓉蓉也真厉害，生三个儿子，这要是我爹，嘴得笑歪了……你爹估计也一样，哈哈……可惜咯，老头假期用完了，过不来，啧啧，不一定怎么急呢！”
陈禹听着护士说什么胎盘和血……意识到蓉蓉肯定流了不少血。
事发突然，他来得也匆忙，没来得及准备些好吃的给她，眼下只能去买一顿。
又一次的亏欠。
人生总是在各种权衡中晃来晃去，左边右边怎么选都有得亦有失，令人无奈。
沈月盈看着陈禹怀里抱着两个小孩，吴峥抱着一个，局促地抿了抿唇，手伸向陈禹：“能再给我抱一会吗？”
陈禹：“……”
吴峥：“……？？？”
俩人对视一眼。
吴峥刚要开骂，陈禹把手里的老三递给她；“那你抱会。”
吴峥一愣：“你不怕……”
陈禹冷脸：“我能追。”
行吧，腿长就是有底气。
当沈蓉蓉被从产房推出来，躺在病床上虚弱无力的她看到外面三个人抱着三个孩子，陈禹没走，苍白的小脸儿上神色有些意外。
“你怎么……没走呢？”
他静默片刻，十分好奇地凑近沈蓉蓉：“你怎么知道我会走？”
“我猜的。”沈蓉蓉觉得自己的预感还是很准的：“女主角生孩子……哪有消停的？肯定都有事……”
陈禹：“……”
又一次沉默，随后倍感无奈地笑叹一声：“确实有事，一会让吴峥讲给你听。”
医生说沈蓉蓉得住院两天，观察一下看看，等三天后就可以回家坐月子去了。
听着吴峥叽里呱啦地说着沈月盈刚才抢孩子的壮举，沈蓉蓉倒是软软地笑出声，看向沈月盈：“……谢谢你哦。”
沈月盈不自然地看向门外：“才不是帮你。”
“就是在帮我……”该来的总会来，可她却插了一件别的事进去：“要是没有你，说不定孩子真丢了。”
“谁说的？”吴峥不同意：“你以为我和老陈在门口当摆设呢？咱俩背弃了钱和人民！就为了守着你。”
没人搭理吴峥。
沈月盈依旧不死心地问了句：“那你会把他送给我吗？”
沈蓉蓉皱眉找借口：“我婆家……不同意。”
“那你还说。”沈月盈嗤了一声，不爽地摸了摸小孩非常非常小的指甲：“叫姨妈妈。”
姨妈妈，也是妈妈。
“小孩这么小，哪会叫。”吴峥怕她随时动手，离得很近随时准备追贼：“不然我叫，我代替叫。”
沈月盈不搭理他，他依旧是自说自话，还问路过的护士：“啥时候可以喂他们啊？他们吃什么？吃米糊还是稀粥？这也没有牙……”
奇怪的是，护士愣了一下，也不搭理他，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吴峥原地反思了一会后眉头逐渐皱起，如同临近冬日才爬过窗沿的枯萎败草一般蔫巴巴地‘日’了一声。
他刚意识到，小孩要吃奶。
这么明显的常识问题，他竟然还问护士他们没有牙吃什么！
想起护士那个白眼，吴峥想找个地缝钻一下。
沈月盈还在逗小孩，教他叫姨妈妈。
沈蓉蓉笑着看向沈月盈：“不然以后去掉那个姨字呢？”
病房中一阵静默后，沈月盈叹息一声：“叫我妈妈，那我就会忍不住真的把他抱走。”
沈蓉蓉脸色一苦：“……那算了。”
在生下这几个孩子之前，她真的觉得，小孩子而已，送出去也无所谓，还能怀，还能生，只要他活着，在哪里长大都一样，送出去了有其它人照顾，说不定会被照顾得更好。
可现在……经历了死一般的疼痛之后，忽然觉得，自己的肉，好像生刮下来一样才摆在这，还是留着自己玩好一点。
……
陈禹在沈蓉蓉安稳下来后，出去买饭时顺便给部队那边回了电话，说明情况后承诺自己尽快就回去。
医院说产妇不能吃冷硬，没买凉菜，也没买米饭，只买了些小米粥，要了份炒猪肝和软嫩的里脊条。
前脚刚回来，吴峥寻呼机就又来了消息，陈雁发来的。
——【顾老头严重了！抢救了！他家大儿子抱来一个红布包，说好端端裂了一块！是不是那个东西啊！】
吴峥一听，立刻示意陈禹轮到自己回电话了，随后快步下楼，找到公用电话后发消息给陈雁！
——【看看长什么样！如果是有狮子有球就一定是！想办法把它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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