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富见二哥跑了，生怕大哥也跑了，自己回美好的老家的希望破灭，于是他直接膝盖软了下来，然后抱住了季荣的腿。
“大哥，从小到大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别给我来这套！”扯到钱，已经稳重不少的季荣也变脸了，“那都是我辛苦赚的血汗钱！”
以前轻松得的钱他都舍不得，更别说这么辛苦赚的。
“再说了，我可是得赚钱养老婆生孩子修房子的，哪件事不花钱？！老二过的比我潇洒多了！”
“大哥，我可是你亲弟弟啊！”
在海城锻炼后懂事了不少的季荣思考了几秒，随即开口道：“好吧，我帮帮你。”
季富眼眶中流下了带着庆幸的泪花……
然后，半小时后，季富跟着季荣到了一个仓库。
季富带着疑惑询问：“大哥，这怎么看不太像是卖火车票的地方呀？”
“这是我、爸还有你二哥在海城的起点。”季荣道。
“这里不少做搬货生意的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个熟悉的老板，你辛苦几天就能赚够回去的钱了。”
季富：！！
季荣指着一旁四四方方的木箱子货物：“你这种情况多半老板们不会给你按天算，能找到按件算的就可以了。就这种一箱可以赚一毛钱。”
季富看着那大木箱子，整个人都要晕厥了。
他膝盖再次软了，还想跪下抱大腿，但季荣已经看透了他的行为，直接警告道：
“当初爸回老家的时候都已经跟我们说好了分家了，你别说跪了，就算是在这里撞死都没用。”
“分家？！”季富疑惑，“分家不是应该一家人都在一起商量完都同意才可以吗？”
“反正就是分了。你回去问爸吧！”
“那爸跟谁？”季富问道。
季荣详细地道：“爸说谁都靠不住，他谁也不跟。然后在海城打工就一个人给他十块养老费。要是在老家，得帮家里干活，一个月五块养老费。”
季富总觉得自己吃亏了，但今儿接收的信息太多了，他一时间都还没想出自己到底是吃亏到哪儿。
季荣很快把他的搬货临时工给搞定了，之后，季富为了回家的美好愿望，只能咬牙完成辛苦的搬运工工作。
经历了黑渔船的锻炼，这些辛苦似乎忽然变得容易太多了，而且偶尔遇到大方的老板还能在中午吃到一顿油水超足的饭菜。
但纵使如此，对季富而言，这些都没有他在老家舒服。
在家环境是穷乡僻壤了一些，没有这里那么的灯红酒绿，但在老家他是大爷，在这里就跟阴沟的老鼠一样，过的太窒息了！
终于，他靠着一毛一毛的攒钱成功地攒够了车票费，带着对海城这个大都市的恐惧和厌恶离开了这个晦气的地方。
……
经过几十个小时的长途火车，季富终于回到了周围全是乡音的易县。
再坐上拥挤超载的汽车，快到家的时候，他的眼泪都已经控制不住了。
“哇……爸妈，我回来了……”他激动地推开家门喊道。
回应他的是屋里的寂静无声。
他擦了擦眼泪，直接去询问周围邻居家里人的去向。
明明按照以前的习惯，他这懒货爸妈都还没起床才对。
“你爸妈呀？去文山村扫墓去了。”
邻居回答后，又打量了季富好奇地问道：“小福呀，你这去海城怎么整个人憔悴了这么多？
你爸之前回来可是风光的很！整个人气派的跟大老板一样呢！”
季富自然不想让人知道他憋屈的经历，因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再次询问：“给谁扫墓？我爷？还是季云溪她爸妈？”
“我听你爸说今儿是他兄弟的生日，专程去小卖部买了三块五一瓶的好酒去墓上给过生日呢！”
季富觉得亲爸去海城一趟脑子都坏了，他又问道：“他这么疯，我妈不管吗？”
邻居一脸你当儿子不是知道的更清楚的样子，直接问道：
“我听说你爸是在海城找了女人，你奶才把他赶回老家来的？
你妈生怕他富裕了就要离婚，自从你爸回来后再也没闹过了……”
季富听着邻居讲述着自家的事情，瞬间有一种这还是自己家、自己的亲人吗？
一个个都变了……甚至变了后他什么都不知道，连邻居都比他清楚自家的事情。
他忍不住又询问道：“我爸回来带很多钱吗？”
他走的时候，季云溪竟然没有扒掉他一层皮？！
“你妈可是天天炫耀呢！回来时不止带了好几百，现在你俩哥哥每个月能赚一百多！每个月还要汇钱二十块养老钱给他们花。”
邻居说着还忍不住打听：“小富，你这回来了，你的工作还在不？能介绍我家小杰去不？”
季富表情复杂，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呢，远远的就看到戴着金表的季老二一副大老板的样子往前面的路走过来。
“季二哥，你们上坟回来啦？”经过的一个同村的笑脸打招呼。
如今季老二“发达了”，同村跟他说话的口吻都不一样了。
季老二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金项链点了点头，那老板做派自然是在海城老板们身上学到的。
至于金手表和项链，甚至手指上的宝石戒指，自然是假货。
但看起来还是很气派的。
“回来了，今儿我给我兄弟烧了不少纸钱，保准他在地下过的舒舒服服的。”
“季二哥，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同村虽然对以前季老二如何占兄弟便宜的事情一清二楚，但还是昧着良心吹捧着。
但周围几个相邻的村子不知道人家季云溪赚大钱都可以给文山村修路了，季老二这就是想攀上侄女才现在表现兄弟情。
季老二道：“那是！我们家云溪不在乡下，以后家里的事情自然要帮她照看好！”
邻居又吹捧了几句，而后季老二才对妻子道：“你带着孩子还有小荣媳妇儿先回去，我去给云溪打个电话。”
季荣的媳妇急忙问道：“爸，我也想去，我想跟季荣说会电话。”
“我是给云溪的大别墅里打电话，季荣那接的到？又没什么急事，你回去给他写信不行吗？！”季老二否定了儿媳妇的请求后，继续走着“老板步伐”地往岔路走去。
季富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家人，表情极为的复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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