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伞伞伤势过重,本君已用法力替她封存住气息,暂没有性命之忧,白杆杆,你去院里挖盆土,把你姐栽起来,每隔七天浇一次青城山无底洞瀑布中的泉水,栽个七七四十九年,她很快就会恢复了。”
红伞伞露出本相,变成一个伞盖是朱红色的油亮蘑菇,她被放在屋内铺着柔软绸缎的桌上,青山君、苏和香、白杆杆围成了一圈看着她。
苏和香以为自己听错了:“四十九年?”
“嗯,四十九年,够短吧?”青山君骄傲抬起脸,对苏和香说道,“没我的法力,她要种个小两百年才能恢复。”
四十九年,短吗?苏和香想道,四十九年,已占去人的一半生命,可于他们妖而言,四十九年,估计就是一天。
听见只需四十九年,红伞伞就可恢复,白杆杆感激不尽,对青山君道起了谢:“多谢青山君。”
转眸又对苏和香说道:“多谢小美人。”
苏和香惊慌:“姑娘不必多礼,你姐姐能救回来,是青公子的功劳,我没有出力。”
“若没有小美人可怜我们姐妹俩,不在青山君面前美言,料想谁来了,都是使唤不动青山君,有劳青山君走了一趟,救回了我姐姐。”
青山君清了声嗓,咳了咳,有意要引起关注,苏和香看向他,他挑眉,提醒苏和香不要忘记承诺好的“安慰”。
两妖一人把红伞伞围在中间一番讨论,又转身移去地上蹲着,将地上那条被削了一条腿的四脚蛇团团围住。
四脚蛇原本有一条龙那么大,已被青山君打得半晕不死之时,化成了小老鼠大,身上还用红线五花八门大绑着。
“这绑法……”苏和香瞅着怎么有些另类。
白杆杆接过苏和香的话:“……有点色情。”
啪的一下,白杆杆脑袋就被青山君拍了一掌。
“什么色情?本君这是用绑粽子的手法来绑的。”
啊,绑粽子。
白杆杆摸着被青山君打了的脑袋,忽然就好想吃粽子,如果有蛇肉馅的粽子,她一定狂吃十个不打嗝儿。
“这个四脚蛇,是不是害了我相公与我公婆的凶手?”苏和香拔下头上的簪子,挑了挑躺在地上装死的四脚蛇。
蔡家三口活得好好的,没招惹这四脚蛇,就被四脚蛇灭门了。
这四脚蛇狡猾无比,哪怕青山君在他窝里把红伞伞找到了,他也不承认红伞伞身上的伤是他造成的。
谋人性命的事,他肯定更加不会承认了。
青山君说道:“不清楚,臭道士说是他,但我觉得多半不是,之前臭道士还将我认作是我害死了蔡家三口的凶手,臭道士的话不准,要反着听。”
“不管是不是,这四脚蛇将姐姐掳走,多番虐打姐姐,这笔仇是抹不掉的。”白杆杆从苏和香手里抢过簪子,欲要一簪子刺死这条四脚蛇。
装死的四脚蛇被吓得眼睛一下睁开,惊恐地瞪圆了眼。
青山君拦下白杆杆,说道:“要杀早就杀了,不会等到现在,我把他带回来,不是让你杀死他的。”
“不杀他,留他这条贱命有何用?”白杆杆反问。
青山君衣袖一挥,就把发着抖的四脚蛇收好。
“这是你对本君说话的态度?你只求本君将你姐姐救回来,没说要把四脚蛇杀了,本君有本事活擒了这四脚蛇,那这四脚蛇就归本君,本君留着他,自是有用处。”
白杆杆不甘,想从青山君手里抢走四脚蛇,被青山君又一巴掌拍在脑袋上,白杆杆吃疼,捂着头顶,哎呀地叫唤。
“就你这朵小蘑菇精,连与本君打斗的资格都没有,还想抢四脚蛇?小心本君把你脑袋拍开花。”
苏和香看他们本来好好的,这说翻脸就翻脸,她从中调和道:“有话好好说,不就是一条四脚蛇,青公子,你让与她便是。”
“这又不是蝈蝈儿蛐蛐儿,我不让,我抓到的,那便是我的。”青山君手握那一条四脚蛇,一下化成了白蟒,冲向白杆杆,张开血盆大口,吓她一吓。
白杆杆果然被吓到连退好几步,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青山君卷上房梁,气哼哼的,顺着房梁爬啊爬,藏了起来,只露了一条藏不了的白蛇尾巴尖尖垂吊。
苏和香觉得他们两个当真像极了争抢玩具的幼童,一个争输了,坐地上大哭,一个争赢了,带着玩具藏起来玩了。
苏和香劝起了白杆杆,足足劝了有半个多时辰,这朵白蘑菇才止住哭泣,认清现实,知道是抢不走青山君手里的四脚蛇了。
她带着她姐姐红伞伞向苏和香告别。
“小美人,我要带我姐姐回青城山休养了,就此别过,得你美言,我姐姐才能被救,活了下来。”
白杆杆奉上一个红盖白瓷陶瓶,说道:“这是蘑菇毒粉,对人和妖都有致幻效果,我今赠予小美人,倘若小美人日后遇险,可借这个脱险,解除危机。”
白杆杆的声音扬了起来,故意说给藏在房梁某处的青山君听:“不过啊,有青山君这么厉害的大仙在身边,小美人你应该是没有用着这个毒粉的机会。”
房梁某处,传来不屑的冷哼。
白杆杆走出房屋,经过吊在树上的张元之,白杆杆看不过眼,往他身上踹了一脚,被堵住嘴的张元之荡了起来,荡得他头昏脑涨,眩晕不已,快要吐了。
送走白杆杆,苏和香回屋让卷在房梁上的青山君下来。
青山君气苏和香说让自己把四脚蛇让给白杆杆,说什么都不从房梁上下来。
这四脚蛇怎么能轻易让给白杆杆这种小妖,或轻易被杀死呢?将这四脚蛇炼化成丹,凡人服下后,可延年益寿,容颜永驻。
青山君私心想把这四脚蛇炼化成丹,让苏和香服下,她是个凡人,寿命太短,修炼不一定有慧根,吃妖丹增寿是最快最省事的法子。
苏和香找来长长的竹竿捅,都没把藏在房梁上不现身的青山君捅下来,苏和香捅了一身全是汗,只得任他去了,就让他趴在房梁上凉快。
东厢房,赵粉睡醒了两觉,还没见那说“去去就回”的云奴回屋,她化人走出屋,就看见以为自己是个陀螺的云奴转到了门前。
看云奴神情异样,原地打着转,隔着一段距离,赵粉用手扇闻,嗅了嗅,闻到了同属植物蘑菇精的气味。
这是中毒致幻了。
解这毒不难,渡一口气给他便可。
看在他喂自己喝棒骨头汤的份上,这口气,就渡给他吧。
赵粉牵起粉色裙角,一蹦一跳从台阶上走下来,来到云奴面前,就搂过他脖子,垫脚吻上了他,为他渡起了解毒的妖气。
一口妖气足矣。
可赵粉渡了两口妖气,见云奴都清醒不了,还要自转,自认是一个陀螺。
赵粉就牵上了云奴的手,把他往屋内带。
“小哥哥,陀螺转累了,也是需要休息的,你是伤势未愈的陀螺,你该去床上躺着休息,不能转了。”
赵粉领着云奴进了屋,扶他上床,为他脱了鞋子后,见他没有躺下去,而是靠在床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赵粉问道:“小哥哥,怎么了?”
“小牡丹,你刚才为何亲我?”
原来他早就清醒过来了。
赵粉就觉得好生奇怪,给他渡了两口妖气,他没道理不醒过来。
“小哥哥,我没有亲你,你中了毒致幻,我是在给你渡气,为你解毒。”
好妖怪,还会嘴对嘴渡气解毒。
她现身维持人形的时间有限,云奴不甘她亲了自己就回到盆里,变作一株只有一朵花苞的牡丹。
云奴拉住她的手,执手让她坐在床边,说道:“小牡丹,我体内余毒未清,还需你继续为我解毒,不知你是否肯帮我这个忙?”
“行啊,这简单,渡几口妖气而已,不碍事,我没有青山君那么吝啬,让他渡我一口妖气,助我修成人形,他都小气吧啦不肯渡气。”
赵粉边说,边离近了云奴,云奴还没有准备好,就被她伸过嘴,吻了上来。
好软好香的一张嘴唇。
不止渡了几口妖气,赵粉觉得自己渡了很多口妖气了,足够清掉云奴身体里的余毒,可以停下了。
与云奴的嘴唇刚一分开,赵粉的双臂就被云奴握过,那张带着温度的柔唇,就再次被云奴吻上。
赵粉睁大眼,体内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晕乎乎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蘑菇毒倒流,进入自己的身体里了?
“小牡丹。”
云奴动情将赵粉揽进怀里,无论是闻她脖子,还是闻她耳朵,都有一股好闻的花香,不似街上那些胭脂水粉调制的庸俗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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