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套说辞。
姜瑶细细吸着气，谢昀总是把她当作小孩子一样看待，什么事情都要瞒着她。
就连话本子上面都说了，夫妻之间，要坦诚相待，可谢昀根本不这样做，简直可恶！
谢昀看她鼓着脸，又犯倔了，喉间微动：“听话。”
姜瑶难得生气，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回走。
谢昀不动，雷恩靠近：“主子。”
“跟着夫人，有情况随时和我说。”
“喏。”
姜瑶回到院子里面，把门关好，甚至下令，不准任何人把谢昀放进来，今日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去睡书房。
第二日天还微微亮，谢府门口就很多人了。
专门出殡的汉子陆陆续续进府里，按照习俗，都要先吃一顿上路饭。
紫英和岚翠凌晨便起来，招呼着后厨的人做些肉菜，温着酒，等汉子们一进来，便招呼着吃起来。
谢昀站在棺材跟前，一夜未曾合眼。
等汉子们来抬棺材，这才挪动脚步，退到一边。
“你们两个留下来照顾夫人。”
“喏。”
紫英和岚翠点头，刚转身，就看到灵堂门口跟前的姜瑶。
谢昀自然也看到了。
姜瑶穿着整齐，背着一个小包袱，只看着他，并不言语。
两个人无声的对峙，最终以谢昀的退让作为结束。
“你不应该去，路途遥远，吃不消。”
“我想送祖母和母亲最后一程。”
谢昀不开心，皱眉看她，姜瑶却理直气壮地抬步走了进去。
棺材用绳子捆好了，一副棺材十二个人抬，三副棺材需要三十六个人。
谢府的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谢昀最终点头。
“卫澜，准备一辆马车，路上夫人不舒服，就让她上马车。”
“喏。”
“出殡——”
“起——”
谢昀披麻戴孝，站在棺材最前面，后面是族里的人跟着走，哀嚎声不断，谢昀冷着脸，身边是哭得满脸是泪的姜瑶。
他们一路从上京城里，走到城门口。
守门的侍卫老远就打开城门，看向谢昀。
出了城门，姜瑶就虚弱得不行，她本就怀着身孕，情绪起伏太大不好，谢昀不由分说，抱着她从最前面往后走。
马车上跟着紫英和岚翠，随行了一位医女，瞧姜瑶脸色不对，连忙施针。
好说歹说，坚持到了祖坟。
下葬的时候不吉利，姜瑶还要出去看，被几个族里年长的姨母们拦下。
“瑶瑶，你肚子里的孩子见不得这些，快回去，长隽在呢。”
姜瑶只能眼巴巴老远看，看不清楚，泄气地点点头。
棺材入了坟，上面建好冢，谢昀站在跟前，沉沉不语。
其他人都离开了，坐着他安排来的马车。
谢昀却没动。
“轰隆隆——”
瞧着天，又要下雨。
姜瑶从马车上下来，接过紫英递过来的伞，一步一步朝着谢昀走去。
忽觉自己头顶不再落雨，谢昀抬起手，接过姜瑶手中的雨伞，另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将人护在怀中。
“长隽，祖母和母亲还有阿姐会陪着你的。”
姜瑶见谢昀不搭理自己，一头扎进他怀中，便不吭声。
她尚且父母健在，还未曾体会到谢昀这般无助的心情，可长隽难过，她也难过。
难过得无法呼吸。
她抬手环抱着谢昀的腰，冷得牙根打颤。
“回去吧。”
谢昀开口，声音很哑。
“拿着伞。”
姜瑶抬头，握住伞柄，碰到谢昀的手，好冰！
谢昀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雨幕中，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马车。
马车上，紫英和岚翠忙拿着帕子给谢昀擦衣服，被谢昀挡开，“无碍。”
姜瑶坐在他身边，低着眼睛不说话。
一时，马车里面静得厉害。
紫英看了一眼岚翠，两个人从小食盒里面拿出点心放在小桌上面，倒了两碗姜汤：“爷，夫人，喝些姜汤，热热身子吧。”
姜瑶抬起头，眼巴巴看着谢昀，谢昀拿过一只碗，用勺子舀了一勺，不是自己喝，反倒喂到姜瑶嘴边。
姜瑶乖乖喝下，尽管她一直都不喜欢喝姜汤。
喝了两三口，一张小脸皱得厉害，谢昀把勺子放在一旁，一口气把碗里剩下的全都喝完。
姜瑶等他喝完，坐好，就贴上去抱着他。
紫英岚翠没眼看，低着头做自己的。
“衣服湿了，别抱。”
“我不！”
谢昀心软下来，便不拒绝，只看了一眼姜瑶，自己把人抱在怀中。
马车到了谢府门口，路上雨就停了。
谢昀抱着姜瑶下车，姜瑶把脸埋在他颈窝。
“爷。”
门口的小厮见到谢昀，忙立正。
谢昀点头，抱着姜瑶走了进去。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谢昀刚准备出去，姜瑶就站在门口，不自在地试探：“不用午膳了？”
“我出去一会儿，你先用午膳，早膳也没吃。”
姜瑶点头，看着谢昀出去，不一会儿午膳就上来了。
紫英推开内殿的门：“夫人，该用膳了。”
姜瑶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不饿。”
“再不饿，您也得顾念肚子里的孩子，吃些。”
姜瑶叹气，坐起身来，踩着鞋子出去，刚坐下，熟悉的味道勾着食欲。
她细细打量桌上的饭菜：“这是.....”
“新来的厨子，据说是扬州来的，最拿手的就是家乡菜。”
姜瑶眼皮压得很低，看着桌子上熟悉的菜，拿起筷子，一口一口，慢慢吃了好些。
吃了两碗米饭，她还要第三碗，岚翠忙忙拦下。
“夫人，不能再吃了，晚膳再吃。”
姜瑶点头，放下筷子，咂巴着嘴，把安胎药喝完，下人进来收拾碗筷。
谢昀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姜府门口。
小厮一看是他，忙进去通报。
“大爷！老爷！太太！二姑爷来了！”
宋婉正坐在床边喂姜正堂喝药，闻言一愣，“瑶瑶回来了？”
“没瞧见二姑娘，只有二姑爷。”
“不见。”
宋婉放下碗，用帕子给姜正堂擦了擦嘴，“让人把他轰出去。”
“喏。”
姜辞刚撩开帘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爷，二姑爷在门口等着。”
姜辞冷笑，“他还有脸来！去，迎他去前堂，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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