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萦回府的第二日,理国公府派官媒上门提亲。如此快的速度,连安初萦都惊了一下。
这也是苏太君的意思,快刀斩乱麻,她因为苏念之事烦恼太久。现在苏念主动说看上安初萦,她都懒得知会苏老太爷,让苏念自己去说。
至于婚事操办,原本想交给舞阳县主,又担心舞阳县主给她打擂台,把婚事办大了扫她脸面。苏太君索性自己揽下来,她手边有罗氏,事情交给她,从来没有办不好的。
“五老爷年龄大了,老太君的意思,把早日把亲事办了,她老人家也放心了。”理国公府的婆子笑着说。
苏太君的原话,今天定亲,明天成亲,后天分家把苏念扫地出门。
大夫人笑着道:“苏太君所言甚是,只是……萦丫头还没行及笄之礼,府里连嫁妆都没有备好。婚期嘛,看看半年内的好日子,我倒觉得合适。”
苏念是早到了成亲年龄,但安初萦年龄不到不说,关键是嫁妆也没准备好。而且安国公府最近事务太多,安三奶奶马上进门。要是此时再抽出人手准备安初萦的婚事,真的分身乏术了。
在半年内挑个好日子,最快也要三四个月后。虽然准备婚事有些着急,但至少该有的也都有了。安初萦寄养在安国公府一场,风风光光出嫁,安初萦高兴,外人说起来也好听。
“半年之内……”婆子犹豫一下,却是不敢决定,笑着道:“那我回去禀告老太君和四夫人,再来商议婚期。”
大夫人微笑着点点头,心里却觉得理国公府实在太急了点。这定亲的手续还没办完呢,马上就开始谈婚期。看来外头一些传言是真的,苏太君打算把这个便宜庶子早早分家出去。
成家立业之后,庶子出去单过,京城这么干的人家不少。
不过血缘至亲,就是分了家,关系也是斩不断的。苏念有两榜进士的功名,这门亲事怎么都是安初萦高攀了。
“打扰夫人。”婆子行礼离去。
丫头送人出门,大夫人吁了一口气。最近事多,她常觉得疲惫不堪,即使眼前的喜事,应对之后也是觉得累。
“现在时节不好,不如请个大夫来,给夫人好好瞧瞧。”心腹婆子上前进言。
与时节无关,大夫人现在是心累身累,身体都快要拖垮了,应该好好保养休息。
大夫人摇摇头,疲惫道:“小三的媳妇马上就进门了,等她进了门就好了。”
最初给安初贤订下这门亲事,是想娘家势强,与安家与安初贤都有利。而现在她只能指望着,以此巩固与娘家的关系,希望娘家败落之时,安国公府能念些情义了。
前日她回娘家人与兄长见面,娘家败势己成,接下来会如何,全凭天命了。
“那夫人也该保重自己才是。”心腹婆子说着。
大夫人叹气,道:“对了,这门亲事己经订下来了,我还没跟萦小姐说过,你传话叫她来吧。”
安初萦肯定己经得到消息,但亲自与她说,却是意义不同。
“大夫人先歇着吧,萦小姐是个聪明人,不用说她都懂的。”婆子叹气说着。
大夫人刚提起的精神,顿时松了下来,叹道:“也罢,两家己经开始商议婚期,吩咐管事开始给萦小姐准备嫁妆吧。”
“我亲自去安排。”婆子说着,服侍大夫人睡下。
大夫人正欲躺下之时,突然想了起来,道:“还有高云瑞那里……”
秦雪宁给高云瑞当说客,她当时并没有彻底拒绝,只说要考虑一下。
现在给安初萦定下了苏念,与情与理都该给高云瑞一个说法。虽然说是以前的家奴,但此时的高云瑞确实不容小看。
心腹婆子犹豫一下道:“此事夫人不如交给二奶奶处理,她与秦夫人关系更新近。”
大夫人听得点点头,道:“她倒是合适,你去二房传话,就说我的意思,劳动二奶奶去一趟秦王府。”
秦雪宁与大房,尤其与她的关系实在太差了。让裴氏跑这一趟,倒是很合适。
唉,谁能那样一个小姑娘,短短时间内能得宠当上夫人。而且看架式,秦雪宁在秦王府的位份才能再提提,只希望她对过往之事,早己放下不太在意了。
“是。”心腹婆子应着。
此时后罩楼里却是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安五娘来了,给安初萦道喜。
“恭喜姐姐,贺喜姐姐。”安五娘笑着说,心中着实为安初萦高兴。
国公府正经庶子,又有功名在身,这门亲事对安初萦实在太好了。
安初萦笑着道:“确实值得恭喜。”
与苏念订亲,自然也就彻底拒绝高云瑞。
再者苏念除了与苏玄秋是兄弟外,苏音论个人条件,她是十分满意的。
挺好,真的挺好。
安五娘看着安初萦,脸上却闪过一抹疑惑,直言道:“姐姐虽然这么说,却似乎……并不是真高兴。”
女子出嫁犹如第二次投胎,从常理说,这门亲事怎么也对的起安初萦。
当然,安初萦也很高兴,但也只是高兴而己。就好像买了件可心的衣服,虽然高兴,但衣服嘛,高兴一会也就过去了。
并不像一般女子那样,得了一门好亲事,即幸庆自己将来有靠,又高兴于得一个难得才郎。
虽然安初萦行事素来豪爽随意,但婚姻之事上,她竟然没有丝毫女子该有娇羞,实有有点奇怪。
“我,我很开心啊。”安初萦笑着说,“我见过苏五老爷的,挺温和的一个人。”
一面之缘说不上什么感情爱意,不过成了亲,只要双方都有心,人品性格都过关,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等感情培养到位了,她可能会对这门亲事表现的更亲切一些。
现在……非得让她因为嫁一个陌生男人激动心动,她实在做不到。
“姐姐竟然见过苏五老爷了?”安五娘显得十分惊讶。
她虽然与罗家少爷定亲许久,但从来不曾见过。
“一面之缘。”安初萦笑着说,随即把话题岔开了,道:“三小姐还好吧,二夫人可有给她挑选人家?”
安五娘马上变了脸色,那脸色好像吞了大便一般,道:“姐姐快别提她了,要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天天来打扰姐姐。”
最近她是常跑安初萦那里,实在是二房闹的不堪。连安二老爷都躲到外头去,她也是受不了了。
“啊?”安初萦微微一怔,想了想问:“杜俊与贺兰订亲了?”
安五娘点点头,道:“据说官媒己经上门,婚书也写下了。三小姐啊,唉……”
因贺兰抢亲而不得己退亲,安三娘的名声并没有因此受损。但杜俊那样的条件,最后竟然真与贺兰订亲,这口气如何顺的下去。
安三娘和二夫人为此是日夜哭泣,又逢理国公府来提亲,二夫人就更怒更怨了。说大夫人偏心,给寄养的孤女寻了这么好一门亲事,自己的亲侄女却是不管不问。
裴氏倒是好心过来劝过一次,只是二夫人哪里会听,倒是借着哭泣把裴氏说了一通。又说安二爷这个继子如何的不孝顺,裴氏这个媳妇从来没把她这个继母婆婆当回事过。
后来可能是说的自己都委屈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发起狠来,威胁起裴氏了。继母婆婆也是婆婆,也可以让儿媳妇立规矩,使劲折腾媳妇,又拿安二爷无子的事说事。
最后把裴氏气的不轻,只怕裴氏原本有想管安三娘,现在也是不想管了。
“各人造化。”安初萦说着,倒不觉得多难过。
在她看来,安三娘与杜俊解除婚姻也许是喜事呢。就不知道谁最后倒霉,栽到杜俊这个坑里。
安五娘叹气一声,也不觉得伤心,道:“我估摸着二奶奶就是生气,亲小姑的亲事总会管的。”
实在是因为二夫人太能折腾,想想二夫人是如何刻薄她的,她就难有同情心。
再者安三娘之事,她与安初萦都被泱及池鱼。好像她们定下亲事就是犯了必死之罪似的。也不想想看,安三娘与杜俊未退婚时,二夫人那得意洋洋的气势。当时未出阁的四个小姐里,只有她的亲生女儿才订了好亲事。
其实就是现在,以安三娘的条件,说门像罗家或者苏五老爷这种条件的亲事,也并不是难事。
偏偏二夫人和安三娘皆是心高,想比着杜俊这个少年探花再找一个,可惜京城只有杜俊一个,再找一个太难。
安初萦认同的点点头,道:“是啊,二奶奶素来有主意的。”
让官媒随便配一个是找,精心挑一个也是找,裴氏肯定不会让安三娘剩下在家里,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小姐,小姐……”
急促的呼唤声,只见宝珠一脸慌乱的跑进门。
安初萦与安五娘说话,并没有让她在场,没想到会这样跑回来。
“怎么了?”安初萦问,看宝珠一脸慌乱,心中也有几分惊讶。
“老太君不好了。”宝珠急切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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