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来到秦王府时,贺云瑞正在喝酒。
从状元府回来后,他就一直在喝酒。他看着安初萦一天天长大,看着她定期,看着她嫁人,一直等到她老公死,安初萦仍然不给他一点机会。
“到底为什么?”贺云瑞低声吼着,手里的酒壶摔了出去。
他都已经是世子了,为什么他还是得不到。
“世子爷喝醉了,不方便见客,苏公子请回吧。”门外传来宝柱的声音。
贺云瑞微微抬起头,醉醺醺的眼中带着愤怒与茫然。本己停转的思绪,再次开始运转。
苏?
“苏玄秋之子苏哲,要见世子。”苏哲朗声说着。
他知道贺云瑞就在里面,今天来亲王府,就是为了见他。
“苏!玄!秋!”贺云瑞咬牙切齿,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念出这个名字。
所有的恨意,顿时拥了上来。
人都死了,依然挡在他与安初萦之间。
“放他进来。”贺云瑞一声怒吼。
宝柱无奈,只得让开路,放苏哲进去。
国公府的公子没什么惹不起的,但苏玄秋的儿子都不同,尤其是苏玄秋过世之后,这唯一的儿子,发现得金贵了。至少在秦王爷眼里,他是相当贵重的。
秦王府就好像状元府的后花园,苏玄秋父子两个可以随便逛。不经通传,就是闯了不该闯的地方,贺子章也绝对不会责怪。
苏哲大步进门,冲天的酒气,满地的酒瓶碎渣。
贺云瑞榻上坐着,人己半醉,一双充满血色的眼,带着无尽的恨,直直瞪着他。
酒还未醒,神情中还带着几分茫然,但仇恨却在心中。
苏哲大步走到塌前,眼中含怒,直瞪着贺云瑞。
他对贺云瑞几乎没什么印象,他离京时,贺云瑞才刚冒头。贺云瑞风头正盛时,他正在外头游学。
直到今天,直到此时,他才算看清贺云瑞的脸。
就是他,如此公然抢妻,可恶可恨即极。
心中之怒,不亚于贺云瑞。
“你爹没有教过你,见了人该怎么行礼吗?”贺云瑞说着,挑衅之意尽显。
苏哲冷笑着道:“我在王府行走时,世子还不知道在哪呢,王爷跟前我尚如此,世子想在我面前摆谱,还早的很呢。”
他本不是如此无礼之人,但今天前来本就是要与贺云瑞争执的,再有贺云瑞挑衅在先,自然不会客气。
做为一个儒雅学子,他架都没打过,但此时却有掐死贺云瑞的心。
“呵,我倒是忘了。有个好爹,果然是不一样。”贺云瑞嘲讽说着。
“这话我也回给世子,若没有认祖归宗,你也不过是王府的一个小管事。见了我,还得尊称我一声公子。”苏哲说着。
“哟,敢这么说我的身世的,你还是第一个。”贺云瑞说着,心中涌起的怒气,一点都没有减少,神情却是越来越平静。
酒劲慢慢过去,好像第一次看到苏哲一般,上下打量着。
苏哲没离京之前,他是见过苏哲的。
虽然是庶子,但做为苏玄秋唯一的儿子,也是苏玄秋亲手教养的儿子,他所受的待遇别说庶子,就是嫡子也没得比。
京城权贵,皇室贵胄,没有哪个敢看轻他的。老师请的是最好的,身边结交的朋友也是最好的。
说他是天之骄子,一点都不为过。
记忆中的苏哲,还是个孩子,腼腆而温柔,带着贵族少年的天真与无邪。
转眼之间,孩童已经长成少年的模样,虽然还带着几分稚气,确实有几分苏玄秋的风采。不止是长相上,更是气质上,儒雅,疏离,傲慢。
讨厌的脸,讨厌的气质。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己。”苏哲说着。
“那苏三爷今日前来,是打算就我的身世,好好议论一番?”贺云瑞说着,涌上来的醉意,被强压了下去。
从最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他,就算是任性,也是有限度的任性。至少不会像苏哲,找到王府跟他争执。
这种出身高贵的少年,有时候,也是讨厌的很。
“这是王府的事,与我无关。”苏哲说着,话音一转,语气变重了,道:“你想娶谁我管不着,但把手伸到状元府,那就是我的事。”
“你是为她而来?”贺云瑞眼睛眯了起来。
“我为父亲而来,为状元府而来。”苏哲义正言辞说着,“请世子注意言行,以前的流言蜚语我不管,但我既己进京,就不许你胡说八道。”
“是吗?”贺云瑞声音轻轻挑起,打量着苏哲的眼光变了,
若说刚才,他对苏哲的怒意,来自对苏玄秋的迁怒,那现在,他眼里看的就是苏哲。
很久以前,苏哲的那点小心思,他是知道的。但后来,安初萦嫁给了苏玄秋,苏哲也不在京城。
本以为已经时过境迁,但看着眼前的苏哲……
没由来的,他突然涌起一股危机感,同样的爱慕者,虽然身份更加微妙,却又有着天然的优势。
是他想的太多了吗,像苏哲这种受正统教育的世家少爷,不应该会做出逆伦之事。
但此时此刻,苏哲的心,真的如此单纯吗?
“此回前来,我只是来警告世子,望你收敛。”苏哲说着
贺云瑞笑了,笑容的挑衅更甚,道:“说我就要听吗,真是天大的笑话。苏三公子,你爹要是还活着,他的话,我会听三分。至于现在的你……你是打算,我父王制裁我吗?”
“我会杀了你。”苏哲说着,认真而严肃。
“哈哈……”贺云瑞放声大笑,道:“出门几年,苏三爷果然是长了见识,张口就是杀人。啧啧,就不知你是提得起刀还是拿的起剑。”
“你认为我是在说笑?”苏哲冷笑,嘴角上挑时,与眼中阴霾相应,杀机尽显。
贺云瑞笑着:“我认为苏公子果然是生于富贵乡中,天真到呆傻,也是可怜。”
他承认苏哲确实很有气势,这个气势,是文人的儒雅。提笔写写字画还行,真的说到杀人,还早的很。连血都没见过的少年,用什么杀人。杀人不但要用刀,也得有心。
当然,要是苏玄秋没死,跟着这样一个爹,不出二十岁,苏哲定然有一番作为。
但现在的他,实在太年轻了。
“我们要不要打个赌?”苏哲说着。
贺云瑞笑问:“赌什么?”
“我就是杀了你,也可以全身而退,王爷也不会怪罪我。”苏哲说着,直视着贺云瑞的,道:“就算你是世子,也不过是王爷众多儿子中的一个,你死了,还有无数的代替品。”
“你就不同了,你是苏玄秋的独子,父王会更爱惜你的。”贺云瑞接话说着,微笑地看着苏哲,“用我的父亲来压制我,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我父亲经营多少年,不管朝中还是江湖,皆有不少知交。世子要是觉得,多我这么一个仇家无所谓,你大可以继续。”苏哲说着,挑衅道:“或者也可以在眼前试验,就是在这亲王府里,你也伤不了我。”
“看来是我看轻了你,不只是说几句狠话,还真的很有胆识。”贺云瑞说着。
说到最后两字是,言语猛然上挑,随后,他突然起身,拔出墙上宝剑,剑锋挑起,长剑架的苏哲脖子上。
“你说,我这一刀砍下,会怎么样。”贺云瑞轻轻笑着。
突然之变,宝柱吓坏了。
苏哲却是安然不动,直视着贺云瑞,道:“拿剑来吓我,世子也是幼稚。”
“你以为我不敢?”贺云瑞眼睛眯了起来,杀机尽显。
眼前这个少年,会是他的劲敌。与其等他长大,不如现在就动手。
就如苏哲刚才说的,苏哲真杀了他,贺子章不会杀了苏哲的。同样的,他若是失手杀了苏哲,得到的惩罚也是有限的。
贵族公子之间的相杀,只在于各自手段。事后报仇什么的,要顾忌的地方就太多了。
苏哲冷笑,道:“你当然敢,只是……”
一语未完,门被大力推开了,只见秦王府长史官直闯了进来,眼中带着担忧。看着贺云瑞道:“世子爷……”
在这秦王府里,谁都动不了苏哲。真动了苏哲,有的是人赔命。
“呵,原来苏公子还留了后手。”贺云瑞笑着说,
“没办法,世子你疯得太厉害。”苏哲也笑着,“我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这不,现在就用到了。对了,我还没有提醒世子,我刚刚进京,许多亲友还没来的及拜防。这个京城,可不是单打独斗的地方。”
“这话说得好,我都无言以对了。”贺云瑞说着,收起长剑。
苏哲神情淡然,整整衣衫道,道:“记住我刚才的话,多我这么一个敌人,你也吃不消。”
“只可惜你威胁错人了,我志在必得。”贺云瑞说着。
己经失败了这么多次,虽然每次都痛苦,但让他放弃安初萦,绝对不可能。
眼看着争执又起,王府长史官擦着额头冷汗,对苏哲道:“王爷请公子过去。”
“我就来。”苏哲说着,看一眼贺云瑞,“好自为之。”
话完,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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