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安南侯府的拜贴送出,杜夫人的回贴也很快。这回没了门前拦路的,一路顺风到安南侯府。
车驾进安南侯府二门,丫头扶着安初萦下车,抬头就见杜夫人带着杜小妹门前站着,脸带笑意。
安初萦有几分意外,笑着道:“劳动杜夫人相迎,是我的过错。”
虽然以辈份来说,她与杜夫人是平辈的,但是年龄在这里摆着。杜小妹要是不好意思来,杜家还有媳妇,派个儿媳妇过来即可。
杜夫人笑着道:“夫人病着,都要走赴我之约,我岂能不迎。”
说话间,她不禁看向安初萦。以前就见过的,那时候只觉得她是个漂亮小姑娘。现在要成女儿的婆婆了,看的角度自然不同了。
可能是大病初愈的关系,安初萦看起来有些虚弱,但精神还好。至少不是众人所说的,马上就要病死了。理国公府虽然没有明言,但大意就是,将来安初萦要归宗回娘家的,并不守洁。
这也让杜夫人安心不少,杜小妹嫁给苏哲,本来就有取代她成为状元府女主人的意思。若是安初萦有个好歹来,她与小妹岂不内疚。
又听说秦王府世子打算娶她的,如此年轻,再嫁也挺好的。
“本来早该来的,耽搁到现在,是夫人大肚,不与我计较。”安初萦笑着说。
杜夫人笑着道:“夫人说笑了,我们进屋说吧。”
说着,安初萦与杜夫人一起上车去后院。
杜夫人身为安南侯太夫人却并不住在中路主体建筑上,而是住在东路建筑群上。她是前任安南侯爷的继室,丈夫去世后,原配的嫡长子继承了爵位。
杜夫人做为太夫人自然也要换地方,她便选了东路的建筑体,与杜俊一起住。
承爵的继子,年轻的继母,母子关系十分平常。杜夫人自然不敢使唤儿媳妇来侍侯,大家面子上过的去就好。好在杜俊很有出息,中了探花后,关系缓和了许多。
坐车到杜夫人正房,杜夫人引着安初萦进花厅,坐落上茶。
杜夫人直入正题,道:“冒然邀请夫人来,也是为三爷与小妹的婚事。”
“可是家人有怠慢之处?”安初萦问着。
一直以来,苏哲的婚事都是有冬至处理。据冬至所说,一切顺利,没有丝毫麻烦。
杜夫人笑着道:“夫人误会了,是……嫁妆的事。”
安初萦顿时明白,笑着道:“夫人疼爱女儿,自该如此。”
自从靖北侯府倒台后,京城再没人敢高额陪嫁。但是受宠的嫡女,家人总是会私下给女儿些。
私下给的这部分财产,并不在嫁妆单子里,自然不受法律保护。但是娘家也担心,万一遇上扯皮的婆家,这部分财产无法得到部分。
后来就产生了新的做法,就是在谈嫁妆单子前,娘家与婆家先写一份单据。娘家把私下给的东西,另列一份,由婆家人签字,证明是女方自己带过去的,而非婆家财产。
杜夫人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了,道:“我对府上自然是相信的,三爷更是难得的好孩子。”
安初萦如何不明白,笑着道:“理应如此,夫人快别这么说。我虽然是继母,这个主还是能做的。”
所谓亲兄弟明算帐,更何况儿女亲家。要是相信就好,那连嫁妆单子都不必写了。
杜夫人特意请她来,也就是希望与她先谈妥此事。等东西全数送到状元府后,点清后签下单子。
“辛苦夫人特意为我走一趟。”杜夫人笑着说,随即让丫头拿来单子,递给安初萦:“这是我给小妹准备的,就这么一个女儿,不想她委屈了。”
她只有一儿一女,杜俊没什么好担心的。她也问过杜俊,杜俊只说全部给小妹即可,他做为兄长不会与妹妹争东西。
自己出阁时的嫁妆,安南侯府这些年,虽然没什么实权,也没管过家,但私房总是有些的。
两厢相加,全部给了杜小妹,只愿她下半生平安快乐。
安初萦看看单子,足有一万两之多。杜夫人是继室,娘家也十分平常,嫁妆想必有限,这些年来能存下这些私房,也是难得。现在全给了杜小妹,可见其爱女之心。道:“夫人疼爱小妹。”
“以后小妹就有劳夫人教导了。”杜夫人说着。
安初萦笑着道:“夫人快别这么说。”
正说着,就见小丫头匆匆从后门进来,道:“奶奶不好了,请夫人快去看看。”
“啊?”杜夫人与安初萦皆是一惊。
尤其是安初萦,这个奶奶,不是会指苏玉吧。
“怎么不好了,可有请大夫。”杜夫人关切问着。
苏玉本来好好的,每天早晚请安也很准时。但自那天从理国公府回来后,就发烧闹病。本来她也没当回事,只以为是风寒。没想到苏玉越病越严重,据丫头们所说,都开始学糊话了。
“己经去请大夫了。”小丫头说着,但大夫来了好些次了,药也吃了,却总是不见效。
“唉,冤孽啊。”杜夫人说着,对安初萦道:“正好二夫人也来了,一起去看看吧。”
安初萦是苏玉的婶娘,也是苏玉的娘家人。苏玉突然病成这样,正好娘家人来了,也去看看。免得下人们乱传话,说是婆家虐待了。
安初萦并不想去,但也有几分好奇苏玉的状况,道:“嗯。”
记得前不久,苏玉回娘家告状,说她与杜俊有一腿。虽然不知道罗氏如何处理的,但苏玉突然病成这样,就不知道有没有关联。
小丫头带路,杜夫人和安初萦一前一后去苏玉的小院。
刚进院门,就听苏玉在屋里喊着:“滚,你们都滚,你们要害我,要害我!!”
随即就听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应该是苏玉摔了东西。
杜夫人不禁停住脚步,看向小丫头道:“这是怎么回事,奶奶不是发烧吗?”
前几天她才来看过苏玉,那时候苏玉躺在床上,虽然有些虚弱,但至少神智是清醒的。现在突然这样,哪里说糊话,根本就要疯了。
小丫头着急道:“奶奶本来是在睡觉的,突然间……就这样了。”
就好像梦游一般,本来睡的好好的,突然坐起身来开始发疯。
嘴里一直说着害她,有人要害她。
丫头们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一边请大夫,一边请杜夫人来看看。
“唉……”杜夫人无奈叹气,只得挑起帘子进门,安初萦随后跟上。
进到屋里,只见一片狼籍,桌椅都被推倒在地上,瓷器碎了满地。苏玉手里拿着剪刀,双目圆瞪,一脸疯狂的喊着:“我知道,你们都要害我的,滚,你们都滚。”
“奶奶,你先把剪刀放下……”丫头婆子着急喊着。
小丫头喊着道:“夫人来了。”
杜夫人见状,也顿时没了主意,只是说着:“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快把剪刀放下,扎到自己不是玩的。”
苏玉一直好好的,怎么说疯就疯了呢。
有人暗下黑手?
自己的这个婆婆肯定没有,杜俊是中书舍人,常年在宫中伴驾,回府的次数都有限。
又或者是大房所为?但一直以来两房相处平和,杜大奶奶既犯不上,也没有理由。
难道真是命数,杜俊上一个媳妇贺兰那样,虽然是死有余辜,但总是死在杜家了。现在又娶的苏玉,一直以来都好好的,却突然间发了疯。
“夫人……”
苏玉目光转向杜夫人时,好像被唤醒了一般,神智隐约有几分清醒的意思,至少不像刚才那样喊打喊杀的了。
“好孩子,你快把剪刀放下。”杜夫人哄着她说着,“你二婶来看你了。”
本来想说,你娘家人来了,有人给你撑腰了。但苏玉目光看向安初萦时,顿时恨意直涌到脸上,表情更为凶狠,手握剪刀就向安初萦冲过来。
安初萦见状连忙后撤,丫头婆子站的有些远,地上又满是瓷器渣子,一时间也赶不过来。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苏玉恨意直冲云霄,对,就是安初萦勾引杜俊的。
就是她,全部都是因为她。
杜夫人与安初萦是站一起的,见状连忙去拦,道:“你这是做什么。”
好好的,怎么要杀安初萦呢。
“是她勾引俊朗,就是她。”苏玉喃喃自语说着。
虽然是疯话,但杜夫人乍然听到,却如同雷劈一般。就是苏玉真的疯了,如此胡说八道,难道还真有点影……
就在杜夫人失神之际,苏玉却是手握剪刀,猛然刺去。
“夫人小心。”安初萦一声喊,想提醒杜夫人去己经来不及了。
苏玉一刀刺下,直入杜夫人肩膀上,顿时鲜血直流。
“啊……”杜夫人一声尖叫,吓得晕了过去。
旁边的丫头婆子见状早就吓傻了,安初萦怒声喝道:“还不拦下奶奶,扶起夫人,都不要命了吗。”
鲜血溅出,苏玉自己也吓坏了,几个大胆的婆子上前,终于把苏玉按住,抢下了剪刀。
“安初萦,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苏玉怒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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