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两人坐车回状元府,刚到后院,只见冬至手里拿着账本走过来。
“正好要去寻夫人和奶奶,可巧这里遇上了。”冬至笑着说。
安初萦看看冬至手里的账本,便对杜小妹道:“一起来吧。”
杜小妹点点头,道:“听从夫人安排。”
三人一行,一起来到安初萦正房。
到梢间罗汉床坐下来,安初萦坐左侧,杜小妹坐右侧。宝珠倒茶上来,安初萦便对冬至道:“你也坐下吧。”
“谢夫人。”冬至应着,在旁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杜小妹不禁看看冬至,虽然模样秀丽,论长相却远不及安初萦。
有这样相貌对比,冬至仍然能成为男主人的宠妾,应该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本事吧。
又见安初萦对冬至十分亲切,两人之间的交流十分亲切自然,杜小妹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高门大户里,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但是论到自己身上时,能平静视之的只怕不多。
安初萦也是才进门没多久的新媳妇,青春正盛时,面对冬至这样的宠妾,还能如此亲切。就算是面子功夫,她只怕也是做不到的。
“这是厨房的账目,一本是大厨房的,一本是我刚拟好的。请夫人奶奶过目。”冬至说着,把两个帐本捧上。
所谓大厨房,就是现在这个厨房,总管东院以及除了东院之外,所有人的吃食。
刚拟好这个,也就是东院小厨房的。专管苏哲,杜小妹,以及东院下人的吃食。
安初萦接过来,大概翻了翻,便转给杜小妹,道:“你也看看吧。”
冬至办事,她是放心的。
不过正值两府会亲宴客之时,她都能硬挤出时间,把东院的厨房收拾出来。看来上回厨房那次大闹,让她十分烦感。
只希望早点把新厨房立好,省得再有口角麻烦。
“是。”杜小妹接过来,默默翻看着。
“地方选好了吗?”安初萦问着。
冬至笑着道:“正好要请示奶奶,我想把东院的厨房,安置在后罩房后面,奶奶可觉得合适?”
杜小妹这才回过神来,道:“是东院的厨房?”
“是啊。”冬至笑着说,“三爷原本不住这边府里,现在的厨房,只供夫人和老爷的。现在添了三爷和三奶奶,便些忙不过来。大厨房的地方也不宽敞,与其在新增人手,不如另立一个厨房,专供三爷和三奶奶的。”
杜小妹明白了,连起身向安初萦赔罪,道:“上回厨房闹事,也是我的丫头不懂事,请夫人见谅。”
“呃……”安初萦挥手笑着道:“那是钱婆子闹的,与你无关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你就不用再提起了。厨房的事早有章程,与上回事件无关。”
杜小妹心中依然不安,这么快就把东院分出来,肯定与上回事件有关。但是安初萦这么说了,她只得道:“夫人大量。”
“坐下吧。”安初萦笑着说,又对冬至道:“接着说吧,刚才只是大概看,还是你说的比较快些。”
“是。”冬至应着,再次问杜小妹:“三奶奶觉得怎么样?”
“什么?”杜小妹显得有些茫然。
冬至笑着道:“就是厨房的位置,我想着放在后罩楼后面,那里一排下房一直空着,收拾收拾当做厨房,三奶奶可觉得妥当?”
“挺好的,姨奶奶做主即可。”杜小妹说着。
虽然进门几天了,但是每天事情都很多,东院她还没有转完。反正冬至管家,她做主就可以了。
“关于厨房的人员,我与管事商量过,一个大厨,一个帮厨,一个点心师,还有十二个打杂的婆子,三奶奶可觉得妥当?”冬至又问。
大厨房的人数是东院厨房的四倍以上,这也是考虑到人口,虽然主子的人数一样,但是下人就差多了。
大厨房那里,除了安初萦和苏玄秋,还有一大堆的下人,供应着几百人的吃食。
东院厨房,单单供应东院,主子下人不过五十人。这些人手,己经足够了。
“姨奶奶安排即可。”杜小妹说着。
冬至道:“管事从外头寻了几个厨子来,己经通知他们明天过来试菜。夫人和奶奶要尝尝吗?”
正常情况下,高门大户是不对外招工的。一是因为外人不知根底,二则家生子还用不完,没必要外头招人。
就算是技术工种,多办是家传手艺。比如厨房,裁缝,花匠这种。爹是大厨,把手艺传给儿子。爹干不动了,儿子接上。
都是家生子,祖祖辈辈侍侯,也不担心他们会背叛。
“外头寻来的?”安初萦语气顿了一下,道:“家里没有合适的吗?”
“国公府那边有一个,管事召来见过,我见他有些年轻……”冬至说着。
她也不想在外头找人,外人进来,麻烦事情更多。
但像厨子这种技术工,不像挑个丫头,一大把人选可以挑。而且杜小妹也是刚进门,安初萦说了要小心侍侯,万一厨子手艺不能让她满意,岂不是更麻烦。
索性外头多选几个,让杜小妹自己挑一个,也是想省了以后的麻烦。
“这样啊……”安初萦说着,目光看向杜小妹。
要是杜小妹懂事又省事,对吃上没有特别要求。自然就会接话说,年轻也无妨,只要手艺就好,先叫过来试个菜什么的。
要是什么都不说,也就是对吃食挑剔。这也不值什么,谁都想吃的舒服些,多寻几个厨子就是。
杜小妹没作声,脸上依然笑着。
她脑子里还在想,这么快另立厨房,肯定是因为上次厨房大闹的事。
至于厨子什么的,反正冬至管家,她提出来的意见,自己也不好反驳的,不如全数听她的。
“那就明天试菜吧。”安初萦说着,有几分打趣的道:“我也试试,要是有手艺不错的厨子,就留下来,换个口味也是不错的。”
“是。”冬至应着,“要是夫人和奶奶都没什么事,那就午饭时间。”
“可以。”安初萦说着。
“还有厨房管事……”冬至顿了一下,看向杜小妹道:“我想来想去,还是奶奶任命最合适。”
厨房是有油水的地方,为了避免麻烦。东院的厨房,让杜小妹自己派管事,就是有哪里不顺心的,也可以自己担待了。
她派了管事过去,哪里供应不顺心了。就是杜小妹没什么,她身边的丫头也不是省事的,打起来闹起来,也是不好的。
杜小妹马上道:“我初来乍到,凡事还不懂呢,如何敢指派管事。家中之事,皆是有冬姨奶奶安排,厨房之事,你只管安排就好。”
“这……”冬至不禁看向安初萦,她是想甩锅甩麻烦的,没想到杜小妹不接。
安初萦笑着道:“别老是想着省事,你安排吧。”
“是。”冬至只得答应,“那我一会指派了婆子,一会过去给三奶奶请安。”
“如此才好。”杜小妹笑着说。
地方,人员解决了,冬至继续向杜小妹解说着:“东院厨房的日常供给,与大厨房一样,都是管事从外面采买了送去。所有东西都是按照人头算数量。三爷和三奶奶的菜牌会提前七日写好,厨房管事拿去请三奶奶过目。若是有想更改的,当时就告知她。三奶奶也可以提前拟好,送于厨房。”
这是为了厨房好算帐,主子随便点没什么,下人要是随便算,那帐就没法算了。
提前把份例定好了,每餐的菜数固定,菜品固定。管事以菜牌与厨房算帐,分派食材,然后归于总帐。
菜牌之外,主子突然想吃了,也不是不行,自己拿钱给厨房,就当是饭馆点菜了。
安初萦每月在吃上总是要搭上不少银子,就是太随意。她从来都没有看过菜牌,任由厨房做。有突然想吃的,那就另外加。
每餐加菜,还经常超份例,花起钱来,更像流水一般了。
“我晓的了。”杜小妹说着。
按份例吃饭,是各家都有规矩。她在安南侯府也是吃份例的,没什么不妥。
冬至汇报完毕,道:“那厨房事宜如此安排,三奶奶可觉得妥当?”
杜小妹道:“没有哪里不妥。”
地方,人员,份例,全部都讲解一遍,并没有哪里不妥当,冬至果然是有本事的。
冬至把帐本收起,道:“那奴婢就这么办了,这两天就把东院厨房立起来。”
“快要吃晚饭了。”安初萦看一眼窗外,今天是会亲最后一天,忙碌到半下午。
然后去舞阳县主那里,回来又听冬至汇报,时候真不早了。
不说没感觉,现在真觉得累呢。
杜小妹站起身来,道:“夫人累了,我先回去了。”
“嗯,你去吧。”安初萦说着。
杜小妹转身欲走,安初萦突然想了起来,道:“今天都累了,晚上就不用过来了。”
早安请安什么的,苏玄秋也是吃撑了。
“是,谢夫人。”杜小妹说着,这才行礼退下。
冬至见状,也道:“奴婢也退下了。”
“要吃晚饭了,老爷也不回来,我们一起吃吧。”安初萦说着。
结果,话音刚落,就听小丫头道:“老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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