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鬼?
对于自己亲兄长的死,非但不觉得心难受,反而欢天喜地?
这位三品奉祀君,脑瓜子没病吧?
要不,本少爷叫张邈过来,给这老家伙看看是个咋回事?
他越想越觉得服气,忍不住满脸感慨地道:“好一个兄友弟恭奉祀君啊!”
“屈才了!”
“不过……”
“山东北孔之孔家,有他这样的人执掌权柄,倒也不怕衍圣死灰复燃了!”
“软蛋弟弟,你说……”
“咦?”
“你咋不说话?”
接着,转头看去,只见此时的朱允熥,正盯着刑台上的刽子手,把孔讷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随即丢去了喂狗,看得是满脸痴迷。
他还不忘激动地喃喃道:“有点意思啊!”
“大哥!”
“弟觉得吕章死早了,也死的太痛快了!”
“要也是这么个死法,才算大快人心呐!”
闻言,朱寿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本少爷这个软蛋弟弟……
歪了啊!
他心里感慨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上去就给管家老方一个脑瓜崩,骂骂咧咧地道:“老东西!”
“叫你看着点本少爷的弟弟,你就是这么看的啊?”
“说!”
“通弟是不是跟张永这个锦衣卫玩到一起去了?”
“不然的话,无锦衣卫熏陶,他哪来的这么大杀心?”
管家老方捂着脑袋,也不生气,反而拍着马屁,忙不迭奉承道:“少爷多日不揍老奴,气力见长了呀!”
“看来,不出三年,少爷定有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之威!”
“至于小少爷之事……”
说到这,他想也不想,很干脆地道:“少爷,您说的对,老奴忙于府中之事,多有疏忽,叫张永这厮害了小少爷!”
“少爷莫急!”
“待回了府上,老奴就叫刚能下床走路的张永,再滚回床榻躺个三日!”
说完,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张永啊张永,这回,怪不得老夫了啊!
谁叫你是府上最明面的锦衣卫呢?
府上一出乱子,少爷定怀疑到你头上啊!
什么?
徐增寿也是锦衣卫?
人家是魏国公幼子,还是少爷的结拜兄弟,老夫敢坑吗?
再说,区区几月光景,老夫命蒋瓛那兔崽子把你擢升为副千户,算下来,你占大便宜了呐!
多少锦衣卫,想占这个便宜,也断无此大运呐!
而此时,朱寿听完之后,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回头叫廖大廖二给本少爷盯紧了张永,省得他嘴巴不严,尤其是本少爷的书房,不准他靠近十步之内,知道了吗”
管家老方也不含糊,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是,少爷,老奴记下了!”
“少爷放心,有老奴在,府上无意外!”
“至于少爷您的书房,往后老奴亲自在门口守着,再不行,老奴把铺盖搬进书房,住书房里头了!”
“老奴看谁敢擅闯府上重地!”
闻言,一旁的朱允熥瞬间愣住了。
咋?
老方这意思,要从偷偷摸摸地嫖大哥书房里的好东西,换成光明正大的嫖了?
心也太黑了吧?
正想着,朱寿已是迈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软蛋弟弟,杀心大可不成啊!”
“往后多念念道家清净经,不然生有心之魔障,可就不妙了呐!”
说到这,还不忘摇头晃脑地道:“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朱允熥忙是点了点头,说道:“大哥,弟知道了!”
“还是大哥修身养性乃为一绝,弟往后多向大哥请教,打死也不跟府里的张永扯一起去了!”
朱寿微微颔首,笑道:“不错不错,软弟可教也!”
“咱们兄弟,乃是要当国公之人,岂可胡乱舞枪弄棒?”
“若想顺顺利利世袭罔替,当以和为贵、以德服人!”
话音刚落,远处的孔慈看到了他,顿时眼前一亮,忙不迭地疾步走来,笑呵呵地打招呼道:“朱公子、朱公子!”
“老夫……”
可话刚开口,朱寿眼神一冷,瞬间把廖大腰间的佩刀抽了出来,横指孔慈,质问道:“干啥?”
“咋,见本少爷骂了你兄长,来找本少爷的茬?”
“本少爷,手下一哆嗦,别说一套朱氏开山刀法,给你这奉祀君脑瓜子开瓢!”
朱允熥一下惊呆了!
大哥!
说好的杀心别那么大、以德服人呢?
人家刚说一句,你直接动刀……
弟也没你这么厉害啊!
一见到朱寿摆出这个架势,孔慈心里尴尬之余,也把孔讷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该死啊!
孔讷你个老东西,看看把皇长孙殿下得罪成什么样了?
老夫来找他缓和彼此之间的关系,免得他登基之后,把老夫的奉祀君削了,结果如此的苦大仇深……
你这狗娘养的害老夫、坑孔家不浅啊!
转念一想,他面上带了一抹惭愧,赶紧拱手道:“朱公子莫恼、莫恼!”
“在下过来,是来跟你说声对不住啊!”
“朱公子乃是以种牛痘之法,而活万民之大圣人,孔讷区区一个乱臣贼子,岂可肆意骂朱公子?”
说到这,忙是深深一拜,道:“在下身为他的胞弟,万愧也!”
“朱公子若恼恨于孔讷不法之举,大可怪罪他一人,在下、山东孔家,打死也跟他不是一路人!”
“还望朱公子莫要因此迁怒于孔家!”
见他神情真挚、不似作伪,朱寿这才缓缓收回刀来,淡淡地道:“奉祀君客气了!”
“你乃是圣人之后,本少爷不过是商贾,何来迁怒一说?”
“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啥?
井水不犯河水?
这不还是怪罪于孔家?
孔慈吓得一大跳,一咬牙、一跺脚,立马从怀中掏出几张旧制大明宝钞,递了过去,笑道:“朱公子!”
“此乃十万两银子,为在下之赔礼!”
“还望快快收下!”
“咱们摒弃前嫌,以和为贵呐!”
不料,朱寿一点也没听进去,淡淡地道:“噢,这样啊……”
“奉祀君赔罪的心意,本少爷心领,这银子,还是拉倒吧!”
“本少爷不缺!”
话音刚落,一旁的朱允熥瞬间懵逼了。
卧槽!
一向钟爱的银子都不要?
大哥莫不是脑疾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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