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初眼皮都不带动的,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他默默打开了床头这盏台灯,她靠着枕头,微弱的灯光,肤若凝脂,哪怕脸上有着病色,也不妨碍她的美貌。
看起来还像二十多岁的人。
周正初望着她,似乎是怕她没有听清,他默默攥紧了她细瘦温凉的手,眼珠犹如黑曜石那般,他又重复了遍:“父亲不爱您,可我是爱您的。”
“为什么,您的眼睛里永远都只有他呢?”
青年后面这句问轻轻的,淡淡的。
似乎是在问她,但却不一定需要她真的有个回答。
女人的手被他牢牢抓在掌心里,哪怕他今年才刚刚成年,但是手上的力道也已经足够困住了她。
她似乎才意识到她的儿子是真的长大了。
已经不能被她控制了。
女人挣不开手,还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话,心脏闷闷的刺痛,她掀起眼皮,冷冷看着他:“那又怎么样?他不爱我又怎么样?”
“至于你,我不需要你。”
“我生你下来就是以为你有用处,早知道你没有用的话我是不会想要你的。”
她说的话,直率坦诚的会让人伤心。
然而周正初听着已经不会有触动了,听得多了也能自我安慰她这又是犯病了。
没那么聪明,又开始糊涂。
他不会把一个病人的话当真,也不能和一个病人计较。
哪怕心脏在流血,他表面上看起来也还是没什么异样。
只是他的母亲还是用很防备的目光望着他,非常的警惕,她说:“我知道你想报复我,我不怕你,我告诉你,有什么手段你尽管使出来,我一点儿都不怕你。我也不后悔小时候对你不好,不怕被你报复。”
“还有,你说你爱我,我不稀罕,我也不相信,我不会被你的话迷惑的。”
她像是有被害妄想症,执着的认定她的儿子想要害她。
周正初望着她的脸沉默很久,过了会儿,轻轻松开了她的手,看清她眼中对自己戒备,他若无其事起了身,将方才进来的时候带来的牛奶放在床头柜上:“您喝了牛奶再睡吧。”
“晚安。”
牛奶里放了些助眠的药物,对身体无害。
她这两年身体不太好,哪怕用名贵的药养着,哪怕再多再进补的药物进了她的身体还是没什么用。
父亲会来看她,也会陪她去医院。
应尽的义务和责任从未推卸过,只不过,再好的医院好像都看不好。
周正初已经不想再计较更多。
他只想把母亲留下来。
哪怕不爱他。
哪怕眼中永远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第二天。
周正初睡醒的时候,他的母亲还没有醒。
家里的保姆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床上的人枕着锦被睡得正香,脸红扑扑的,小脸娇娇的。
她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特别漂亮,没那么偏执,也不会说伤人的话。
周正初耐着性子等母亲睡醒了之后,叫人上去帮她换好衣服,这些年,她从头到脚,哪怕是每根头发丝儿都被打理的很好。
前几天,不注意伤到她指甲的还是个新来的佣人。
但凡在这个家里待的时间长的,都知道小少爷对母亲有多上心,没人敢犯这种错误。
真真儿是一根头发丝儿少了都会被发现。
女人被佣人小心翼翼请下楼,她看见餐桌上的年轻男人,望着他那张和他父亲长得很像的脸庞,盯着看了会儿又挪开了眼。
过了会儿。
她泄愤似的,幼稚的同他说:“我不会原谅你的。”
周正初说:“母亲,今天要去医院。”
她像是没听见,重复的说着:“不管你怎么求我,我都不会原谅你。”
她谴责似的指责他:“你说话太恶毒了,很让人伤心。”
周正初难得笑了笑,冰山的面孔总算有了融化之意,他的母亲这么多年说话都像个小孩儿似的,很幼稚。
上车之前,女人还牢牢攥紧了手,警惕望着他,笃定他是要害她,降下车窗望着管家大声的说:“我要被他害死了!他想把我带出去杀了我!你快让周寂回来,周寂再不回来我就要被他的儿子杀死了。”
管家额头冷汗连连。
心里又有些同情小少爷。
夫人的脑子总是不太清醒,最受伤的就是他。
周正初淡定关上了车窗,她骂也骂了闹也闹了,发现没什么用便蜷缩在一旁,慢慢竟然也睡了过去。
到了医院。
在走廊上她就闹了起来,逢人就同人说:“我儿子要杀了我。他想害死我,帮我报警呜呜呜呜。”
“求求你了,帮我报警呜呜呜这里有个杀人犯呜呜呜。”
“我虐待他,他就想杀死我呜呜呜。”
“我不要死呜呜呜,我老公还没回来,我老公很爱我的呜呜呜。”
走廊上的医护人员都很同情的望着这位貌美但是脑子不太清醒的贵夫人。
她已经是医院的常客,有俊美高大的丈夫,同样优秀高不可攀的儿子。
可惜她却是个不太懂事的。
周正初抓着她的胳膊,“母亲,你乖一点。”
他顿了顿,说:“看完医生,我带你去机场接父亲。”
她安静了下来,黑漆漆的眼睛望着他:“真的吗?”
少年点头:“真的。”
她果然消停了下来,可是没过一会儿她又凶巴巴地说:“你肯定在骗我,你这个骗子,我是不会上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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