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了十次整木折,看门的家丁大跨步跑出来,一脸解脱,“连公子,我们二公子喊您进去。”
连晏朝上抛着木折,又抬手接住,笑的得意,“走。”
眼瞧着连晏进府,方许拱了拱苏子的肩膀,目光揶揄,“我们也跟上去瞧瞧。”
苏子一脸无奈,轻叹一声,被方许勾着肩膀拐进了府中。
连晏带着小厮,轻车熟路的往静园方向走去。
“公子,咱们这两日为何一定要走正门?”小厮凑上前去,一脸纳闷。
自家公子何时这么懂礼貌了?
“你闭嘴!”连晏怼他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不远处的云园,喃喃道,“本公子做事,自然有理由。”
正说着,一道倩影踏门而出,闯入他的眼中。
少女身着葱白短袄,绛色月华裙,发髻后别着流苏,坠到颈后。
谢晚舟领着竹桃,目光诧异,显然瞧见了前头的少年。
连晏面上一红,缓步上前,行了一个不太规范的礼,“谢小姐。”
谢晚舟轻轻颔首,回以一礼,声音娇脆,“连公子,好巧。”
话落,连晏有着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嘴角的笑愈发阳光,眼神也亮闪闪的,“你还记得我!”
“自然。”谢晚舟笑容清浅,眼底也盛满了笑意,“二哥的朋友,我只见过连公子一人。”
连晏的眼睛圆润又明亮,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意气风发,“我有样东西给你。”
谢晚舟眨了眨眼,不解的看向连晏。
连晏将手伸向衣内,掏出一个木盒子,笑容澄澈,“第一次见你,你戴了个满是流苏的帷帽,想你是喜欢,正好瞧见,觉得合适,就给你送来了。”
木盒子被打开,里头是一对银镀金点翠穿珠流苏步摇,富贵华丽。
谢晚舟向后退了一步,摆手拒绝,“连公子,这太贵重了,你我非亲非故的……”
“你且拿着。”连晏红着耳尖,将木盒子递到谢晚舟怀里,支支吾吾道,“你是谢黎妹妹,我……我自然要照顾一二的!”
话落,连晏不给谢晚舟反应的时间,转身跑开,颇有些逃离的意味。
“诶,连公子!”谢晚舟想伸手去拦,奈何连晏腿脚实在是快,一下子冲到静园,因着着急关门,连跟着他的小厮都被锁在了门外。
“这……”谢晚舟捧着木盒,粉雕玉琢的小脸也红了个彻底。
木盒沉甸甸的,宛若一颗烫手山芋。
谢晚舟站在云园门口,与竹桃面面相觑。
“小姐……”竹桃打量着木盒,小声问道,“咱还去书肆吗?”
谢晚舟轻叹一声,将木盒藏进衣袖中,翻出布条戴好,“走罢,母亲好不容易放行,买完书后你再陪我去街上逛逛,连公子这番,我也应当买些东西回礼。”
直到主仆二人走远,方许才堪堪冒出头来。
“这个连晏是怎么回事,”方许皱眉,轻声道,“什么时候起,他与晚舟也这般熟稔了?”
苏子红着一张脸,小声解释道,“夫人还没反应过来么?”
<div class="contentadv"> 方许转头,“我反应什么?”
苏子气的跺脚,“夫人一贯聪明,怎么在感情上这么愚钝?”
“这男主送女子首饰,便是偷偷摸摸的表达情意!”苏子朝着远去的谢晚舟扬了扬下巴,“奴婢瞧着小姐那模样,收到的东西一定是极贵重的!”
方许这才恍然,“你是说……连晏看上了晚舟?”
不待苏子作答,方许就想起了那日宫宴上,连夫人的刻意攀谈,“怪不得她那日来寻我,没话也硬要找话唠,合着是她家的猪相中了我家的白菜!”
苏子听到自家夫人这莫名其妙的形容,无语的瘪了瘪嘴,“夫人是不喜连家公子么?”
“我倒是无所谓。”方许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揶揄,“只要晚舟有心,哪怕她是相中了皇子,我也能为她求上大殿。”
“且……连家小子的确生得周正,若为女婿,瞅着也养眼。”
苏子轻叹一声,扶着方许往澄园走,“夫人还是快些去准备客房罢,澜主子总不能一直住在宫里呀!”
“这事交给旁人去办。”方许随意的挥了挥手,眼底带着浅笑,“皇后给我了好些糖栗子,你我有得忙呢!”
“夫人,您怎么一心只有……”苏子眉头一皱,下意识就要开始絮叨。
方许挑眉,“那栗子入嘴甘甜,唇齿留香,你不想吃?”
苏子突然就熄了火,强装镇定,“……奴婢来点也行。”
方许噗嗤一笑,脚步轻快的往内里走着。
-
盐城山脉
日头西斜,高山耸立,泥地湿软,马车驶在山边小路上,车体随着崎岖的山路摇晃。
车内传来谢常青气急败坏的声音,“该死,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花青被马车颠的身子不适,柔若无骨的靠在谢常青身上,双手捂着耸起的小腹,啜泣道,“世子爷,您可一定要为妾和孩子报仇!”
谢常青揽住她,沉声哄道,“青儿放心,你和孩子不会等太久的。”
车外,驾了一路车的白及眼眸幽深,目光望向一侧的高耸峭壁,嘴角缓缓勾起。
车内的二人忙着抒发恨意,竟是无一人察觉走的路不对。
白及从怀中翻出一把短刃,左手拉紧缰绳,腰部发力,腾空而起,顺势割断马匹与车体之间的绳索,做完一切后,稳稳当当的落在马背上。
车体没了绳索制衡,因着惯力,顺着马匹往前走了几米,旋即失去了方向,直到这时,车内的几人才发觉不对。
打发长海出来看时,众人已经看不到白及的影子了。
“不好,世子爷……”
长海的话还没说完,车体就朝着左侧的峭壁滚去,三人的惨叫声响彻山顶,不久后没了声息。
白及策马出来,顺着山岭往下瞧去,正好看到了一辆翻个的车身,车体下头还在往外渗着血。
转身下马,白及顺着山路走了下去,走到车边,确定三人断了气,思来想去,还是朝着三人的脖颈处狠狠刺了几刀,又划花他们的脸,才重新上马。
“世子,是奴婢对您下的手,无论您是登仙还是化鬼,都只管来找奴婢。”
白及擦干净了匕首,只留下这一句,随即策马奔向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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