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喧嚣热闹，走卒的叫卖声不绝。
周煜走在街上。
他沉着脸很有气势。
他是打算去外祖家的，熹老太爷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就爱吃前面铺子的软糕，周煜就打算过去买些。
刚过继的熹家子，周煜见过几回，论感情自然没有熹洄深，但对他毕恭毕敬的，周煜还算受用。
正这么想着，他又想起周澜亦好似也挺喜欢吃的。
上回，他给外祖买时，很敷衍地给周澜亦也捎带了一份。
周澜亦当时就很感动，眸色温柔地望着他，说难为你还特地买来给孤。
想到这里，周承就嗤之以鼻。
论学识，论武艺，论谋划，周澜亦都是佼佼者，怎么就……这么好糊弄的。
他哪里想到，后来他一走，周澜亦就把软糕扔给阿黄吃了。
他更没想到，他会有灭顶血光之灾。
人群骚动，眸色惊恐。还不等他们提醒 可已经来不及了。
巨大的花瓶从天而降，朝着周煜而落。他毫无防备，被砸了个正着。
只听‘砰’的一声响。
瓷器在他头上炸开了花。
周煜险些没站稳。
他感觉他五脏六腑好像都要移位了。庆幸他的脑袋还连着脖子。
可有什么液体滑下。
周围的尖叫声络绎不绝，可他耳边却嗡嗡直响。
周煜抬手抹了一下流淌着的液体。
是红色的，夺目又刺眼。
他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一切发生的很快。
快到慕凝都没反应过来。
街上的周煜已经倒下了。
慕凝惊讶看完，又慢吞吞地缩回脑袋，继续吃着点心。
她的反应有些反常。
周澜亦眼里的兴奋还未褪去，却多了层困惑。
“不会这样，你都怕吧？”
鲜血四溅的样子多好看啊。
慕凝：“他不会死。”
周澜亦是控制好力道的。绝不可能让周煜此刻丧命，也就是得吃些苦头。
她不傻，深知周煜对她很是鄙夷。慕凝从不是那种别人对你不好，还要傻乎乎的热情以待的人。
“便是死了，也是他的命。我只是……”
“只是什么？”
她沉默一下。
“在想当初皇上指婚，你我不相识，当初你应该是极为不愿的。”
周澜亦眸光微闪。
她们所处的是一间酒楼，是周澜亦名下的，知道的人却很少。
说是茶楼，做的是酒水买卖营生，可却是一处暗桩。
小姑娘扭头过，杏眼圆睁的看着他。
“当初你有没有动过，砸死我的念头？”
不等周澜亦回应，她抿了抿唇，吐出一句话：“肯定有！”
周澜亦：“休要污蔑我。”
小姑娘狐疑。
她对周澜亦的话半信半疑。
毕竟相处久了，也清楚枕边人是什么性子。
从不按常理出牌，阴晴不定。
很少能入他的眼，他也从不是愿意被摆布的，何况……最重要的一点。
周澜亦和端漠皇其实不如表面那样父子情深。
端漠皇强给特地姻缘，他能乐意？
周澜亦：“当初真没想过砸死你。”
慕凝抿着唇：“那是扭断我脖子？”
周澜亦不说话了。
他的确动过这个念头。
毕竟疯批恶劣，没有人性。
只是后来看小姑娘怪有趣的，便想着日子无趣，不如像是逗猫儿狗儿那般养着。能腻了再说。
疯批到底还是有求生欲的。
当然不可能说这些。
慕凝看他的反应。
她就知道！！！
慕凝泄气地把头一垂。
理智告诉她，不要和疯批计较，都是过去的事了，无需去追究。
可她还是没忍住，从他身上起来。
慕凝：“我能活到现在，也是我福大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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