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占城从后厨出来了。
陈夏看见他眼睛都亮了，大声道，“城子哥，你真的在这里啊！”
顾占城看着她，“有事？”
“没有……就是，你们今天没去看我……不，看郑总，郑总怪……怪惦记你的。”
什么看郑总？什么郑总惦记你？这欲说还休的羞答答的神态，简直就是在说：你怎么不来看我？我挺惦记你的！
林云香看着他们演戏，一言不发。
偏偏的，顾占城还要看她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呢？
反正都要离婚了！
陈夏还在那一双眼睛含羞带怯地看着顾占城，小声叫他，“城子哥？”
顾占城的目光便随着她的喊声看着她了。
“城子哥，郑总说，请你过去吃午饭，你去吗？”说的是郑总，眼里满含期待看着他的却是陈夏。
林云香不由冷笑，不知不觉，店里这些人都成他们play的一环了？
顾有莲看不得这一出，也不知道林云香要和她弟离婚了，当场就发了飙，“什么意思？老郑请他吃饭？这就稀奇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老郑请他吃饭派个人来请的，到底是你要和他吃饭，还是老郑请？”
陈夏被顾有莲一吼，又红了眼圈，“姐……”
“别叫我姐！我不是你姐！”顾有莲一脸怒气看着顾占城，“你怎么回事？把阿香当什么了？今天我就告诉你，你敢踏出这店门一步试试！”
顾占城为难地看着他姐，“姐……”
“姐什么姐！”顾有莲把桌子一拍，怒道，“你今天给我好好说话！好好选择！是要跟这不要脸的去吃饭，还是留在店里！”
她看着顾占城那一脸纠结的样子，干脆怒下猛药，“你今天只要跟她走了，那以后也不用叫我姐姐了！”
陈夏听了，愈加双目泪光盈盈，“城子哥，那算了吧，我……我回去了。”
“收起你那个样子吧！”顾有莲觉得自己眼睛疼，“你在村里和你哥嫂跳起脚骂架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
陈夏一听，更加委屈了，看着顾占城，泪珠盈盈欲滴，“城子哥，你知道的，但凡得半点宠爱，谁愿意和哥嫂闹翻呢？城子哥，你如果不方便去吃饭，就算了，我回去了……”
说着，红了眼圈。
“等等。”顾占城叫她。
“顾占城！”顾有莲气死了。
顾占城没有理他姐，只看着陈夏道，“我去。”
顾有莲倒退两步，差点气晕倒，指着他，“你……你不是我弟弟，你不是……”
可即便她都这样说了，顾占城还是往外走了，和陈夏一起。
顾有莲气得没了办法，回头看林云香，“阿香！你看……”
林云香心里一片木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痛，痛麻木了，她大步向前，喊了一声，“站住！”
顾占城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倒是陈夏，回头看向林云香，怯生生的，眼泪盈盈的，“林云香，不然你和我们一起去？”
我们……
呵，这就我们了！
林云香没理她，只朝着顾占城的后背说，“你去告诉老郑，以后送货的人换一个，不然就不要合作了。”
陈夏顿时眼红红的，“林云香，你不要这样，郑总在首都开店不容易，他还跟城子哥是老战友，你怎么可以因为不喜欢我就这样……”
林云香忍无可忍，“陈夏，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你，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稀得说出来，所以你就少说话，别让我喷你！”
“林云香，你何必这样？”顾占城转过身来，马上把话接过去了，“做生意合作是合作，私人关系是私人关系，你这样都分不清？”
林云香笑了，这就开始帮陈夏了？“我何必这样？我何必哪样？有些人要犯贱，我只是不爱看贱人而已，有什么问题？”
陈夏眼泪就掉下来了，“林云香，你说谁犯贱呢？”
“谁答应就是谁咯？”林云香道。
“林云香！”顾占城皱眉，“做错事的人是我，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好了，何必为难陈夏？”
林云香以为自己不会再痛了，然而，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巨浪一样的疼痛，还是排山倒海向她铺天盖地卷过来。
她是不会让自己在这一刻流泪的，只是笑，“真是有担当的好男人啊！那就记得回去告诉老郑，免得下一次哪个不长眼的再送货到店里来，我店里的扫把也就不长眼了！”
顾占城阴沉着一张脸，“我知道了。”
“顾占城。”林云香忽然好奇起来，“有人曾经告诉我，陈夏怀过你的孩子，这事是真是假？”
她也不怕当着陈夏的面问这个问题了，反正陈夏自己都不要脸，她还要什么脸？
陈夏脸色顿时大变。
而顾占城则微微锁了锁眉，“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等等！”林云香不死心，“我想知道，78年的时候，你到底回来过没有？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有。”顾占城斩钉截铁地回答。
林云香倒退一步，“真的。”
顾占城低头对陈夏道，“你去前面等我。”
陈夏犹犹豫豫地走了。
顾占城等陈夏走远后，再一次确定地告诉她，“回来过，在陈夏和别人结婚之前。”
呵……
哈哈哈……
林云香心里一个声音在狂笑。
想起那个在顾家村死命为顾占城挽尊的自己，那可真是一个小丑！
而如今的她，站在店外这条街道，看着眼前渐渐模糊的身影，更像是一个小丑。
只庆幸，最后这段对话发生在店外，并没有客人听见，否则，她的脸也是丢得保不住了。
78年，陈夏说她78年怀孕……
顾有莲在她身后出现，倒是听见了这句话，急得抱住林云香，“阿香，你可不要瞎想，这事我都没听说过！一定是没有的！”
有没有的，这种事谁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宣扬。
林云香咬紧了牙关，努力地笑，“没事了，顾占城，你滚吧，记得早点打报告。”
说完，她便一头钻进了店里。
她不能，流泪，可是，她扛不住了……
“林云香！”她听见身后顾占城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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