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长长的睫毛轻颤，渐渐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依旧是朝阳。
还好岁聿提前关了静音，这会他双眉微蹙，果断拒绝接通。
指尖触动屏幕，打出一行字发出去。
【暮暮睡了】
*
这边的朝阳接到消息，有些慌乱。
他心里暗暗纳闷：刚才不是还要去吃饭，现在他妹怎么睡了？
朝阳又打了几个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了。
焦急地发了一连串的消息。
【岁聿，发定位】
【别先动我妹啊】
还在打着字，岁聿的定位已经发过来了。
朝阳火急火燎地走出客厅，到玄关处换鞋。
姜念看他气势冲冲的样子，随口问道：“你去哪儿啊？”
“去接我妹。”
话音刚落，只听门砰地一声关上。
“这臭小子，刚才不是说挺放心的吗？”姜念十分不解，又对朝阳的态度欣慰。
能对朝暮紧张还不错，明天中午勉强多加块鸡腿。
*
朝阳到的时候，只见两人正吃着饭，岁聿时不时地帮朝暮剥壳，是少见的耐心。
他都不好意思打扰了，不过属实松了口气。
朝暮如同心灵感应般地抬头，他哥一个大高个的身影映入眼帘。
“哥。”她还冲朝阳挥了挥手。
岁聿悠悠然地抬了下眉骨，心有不爽又不能发作。
朝阳笑着大步走过来，“吃完，我送你回家。”
“你吃饭没？”岁聿腾出位置给朝阳坐。
朝阳实话实说：“没有，等我妹来着。”
岁聿淡淡地瞥了朝阳一眼，声音富有磁性：“都跟你说了吃完饭回去。”
没等朝阳作出回应，岁聿把服务员叫上来，又点了几道菜。
最终的场景是朝暮和岁聿都吃饱了，而朝阳还在撸串吃。
岁聿看了眼手机，“哥哥，我陪暮暮去看海。”
朝阳口齿不清：“我一会就吃好了。”
十分钟后。
朝阳满足地用纸巾擦了擦嘴，抬眼望去桌前只剩他一个人。
“……”发生了什么？
他起身站在栏杆处，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人牵手散步在海滩的身影。
回家的时候，朝阳第一次乘岁聿的车，也是岁聿第一次载了别人，他坐在后座。
透过后视镜，两人有说有笑，稍微坐直身子，他妹和岁聿亲昵地牵着手。
朝阳全程没怎么说话，听着车内的音响放出的音乐。
终于是到家了。
姜念连催了几遍电话，质问他是不是出去鬼混了。
朝阳好不容易证明自己到楼下了，眼前两个人难舍难分。
岁聿又给朝暮买了杯少加冰的柠檬水，朝阳上前，“时候不早了，你……”
“你们怎么又抱在一起了？！”
天上的白云在跑，梧桐树的绿开始渐渐褪去，季夏的风摩挲着树叶发出阵阵声响，烈阳恣意横行。
十五号，云城一中高三正式入学的日子，寂静的校园逐渐绽放生机。
高三三班。
纪贺然走到自己的座位，用手随意地抹了下桌子，指尖微捻吊儿郎当道：“哎呀，这么多灰啊。”
前排的男生会来事，闻声后将自己的抽纸搁在纪贺然桌子面前。
“这个给你用。”
纪贺然没怎么抬眼，对着抽纸索性连抽了好几张，反正又不是他的，“谢啦。”
粗鲁地擦着，将攥成团的纸一丢，稳稳地掉在垃圾桶旁边。
“艹”这都没进。
纪贺然没管掉落在地的纸团，起身往教室后排走。
见岁聿正心无旁骛地盯着手机看，他步子放轻，悄悄地绕到后面。
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手机屏幕倏地黑了。
岁聿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机，揣在兜里，语调不疾不徐：“纪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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