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轰鸣，沐成墨的样子显得格外瘦弱可怜，将怀中的抱枕抱得极紧，一步步走近来到了苏幻面前，在床边蹲下。
“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待一会儿。”沐成墨蹲下来，像个被人遗弃的小狼崽，耷拉着小尾巴，抱着自己怀中的抱枕，瑟缩在一角，头发贴在额头上，似是被冷汗浸透。
“还是怕黑？”苏幻打起精神，伸手摸了摸沐成墨的脑袋，感觉着他身子在小幅度的颤抖，之前她是知道沐成墨怕黑的，于是弄了个布条系上了铃铛，害怕的时候摇一摇，拉扯着另一端的她，知道有人在就不害怕了。
后来沐成墨对黑暗的恐惧好了许多，便再也没这么做过。
看着沐成墨这样子乖乖缩在角落的样子，让她想起了之前上个位面的锦音，可怜巴巴小心翼翼将自己的鱼尾藏在身后，也想起了沐成墨之前浑身是伤被她偷回来后，浑身带刺，被她松下束缚手脚的带子后，便是警惕的缩在角落。
看起来，怪可怜的。
这些反派一个个的都挺怕黑的样子。
都还没成长起来，小可怜怕黑也正常。
“睡我旁边吧。”苏幻挪了挪身子，将自己旁边的位置空出来给沐成墨。
“姐姐不怕么。”沐成墨看着苏幻的动作，抬眸。
“怕？怕什么？你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再说了，你打不过我。”苏幻听着沐成墨的话，笑了笑，要是不乖揍一顿就是了，揍一顿哄哄就很乖了。
听着苏幻这话，沐成墨眸色暗了暗，唇角浅浅勾起没说话，上前，乖乖的躺在苏幻身边，侧过头，正好对上苏幻的眼睛。
“姐姐……”
苏幻摸了摸沐成墨的脑袋，沁着冷汗，身子也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今晚的天色确实黑的吓人，还是窗外的雷鸣声太响，瞧着脸色也有些苍白。
“你若是怕，就靠过来一点啊。”苏幻摸着沐成墨略微冰凉的指尖，蹙了蹙眉头。
“……”沐成墨听着苏幻的话，又是靠近了几分，果真，原本微颤着的身子停住了，他将头埋在被子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向苏幻，瞧着近在咫尺的苏幻，似乎是不大好意思。
“姐姐喜欢的人知道了会不会介意？”沐成墨闷声闷气的开口，似是担忧。
“我没有喜欢的人，不需要在意这个，倒是你，现在可是有很多姑娘喜欢你啊，你们医学院里不少你的崇拜者吧，就连我那剧组中，也有人委托我，向你牵线搭桥。”苏幻听着沐成墨的话，笑了笑。
“你说若是那些人知道医学院的天才医师，竟还怕黑，这么大了还朝着姐姐撒娇，怕是要幻想破灭，成墨可能就要找不到女朋友了。”说罢，苏幻冲着沐成墨眨了眨眼睛，带着调侃。
“我又不在意他们的看法……”沐成墨在听见苏幻说没有喜欢的人之时，眼睛一亮随之又是一黯，别开脸，耳尖红红的，头又是缩了缩，整个人几乎都要埋进被窝中，睫毛像小扇子似的，一下下的扇动，只听见他随之含糊不清的声音。
“只要姐姐喜欢我就好了。”
苏幻没听清，只觉得这小反派睡觉怎么总把头埋被窝里，不由得扯了扯被窝。
“睡觉埋头在被窝里会憋坏的，出来，放心你怕黑的秘密我绝不告诉别人，别人要是不喜欢你的话，我喜欢你啊。”苏幻摸摸沐成墨的脑袋，带着些哄孩子的意味，只当沐成墨是怕别人知道他的小秘密后不喜欢他了。
雷鸣声依旧是在响着，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沐成墨乖巧的听苏幻的话，没再埋头在被窝中，他乖乖的躺着，看向苏幻。
“姐姐说喜欢我……”黑白分明的瞳孔注视着苏幻。
“我就这样给姐姐做一辈子饭好不好，姐姐想吃什么都可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了。”沐成墨仿若鼓足勇气开口。
听言，苏幻抬眸，对上的便是沐成墨那双漆黑的眸眼，和平日的温顺乖巧不同，此刻小狼崽似乎悄然的将自己尖锐的小獠牙和爪子给亮了出来，也并没有那么无害软糯。
食指轻轻的摩挲苏幻的脸颊，沐成墨声音低哑，附在苏幻耳旁轻声道，眉眼带笑。
“姐姐……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个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孤独的小鲛人，他生来便被遗弃，独自生活在深海中，羡慕向往着人类的世界却又害怕着人类，每日做的最多的就是躲在阴暗的角落，看着人类，模仿着人类，身为一个异类，格格不入，有一天，小鲛人被人抓上岸了，他害怕，无措，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出现了。”
“那个人类和其它人都不一样，温柔，明媚，可爱，独一无二，他很喜欢她，想和她成为夫妻，想和她永远在一起，就算是将自己的心脏给她也没关系，只要姐姐能活着就好啊。”
沐成墨娓娓道着故事，眉眼低垂，分明瞧着温顺却又极带侵略性，说着笑了笑。
“可新婚之夜，姐姐却死在了他的面前，挖了心脏，救下了他的性命，甚至让他忘记了一切，那么温柔，却又那么残忍。”
说到这里，沐成墨看向苏幻。
“姐姐，你猜这个故事的后来怎么样了？”
室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剩下窗外轰鸣的雷声以及仿若要吞噬一切的漆黑天色，苏幻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沐成墨却浑然不觉，依旧是乖巧的趴在床旁，笑容满面的看向苏幻，歪了歪脑袋。
“后来小鲛人有乖乖的做个好君王，踏遍诸国，寻求复活灵药，可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死人是不可能复活的啊。”沐成墨依旧是用着讲故事的语气，说着这些话，声音低哑。
“再后来，他寻求到了另一个办法，能与姐姐来生相遇，能记起鲛人的记忆。”
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不过是抽其皮做纸，抽其骨做轴，以其鲛人血做灯油，早死耗尽寿命，来世也注定孤寡之命，亲人离弃。
沐成墨睫毛轻颤，唇瓣抿着，似不觉得这是价值不对等的事情。
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残破的卷轴。
“姐姐不记得锦音了么？”沐成墨蹙眉，声音低哑，凝视着苏幻，上前，尖尖的小虎牙咬了咬苏幻的耳垂。
【九砸，死？懂？】
【……】不，它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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