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幻带着满肚子的疑惑以及那即将呼之欲出的可能性,看了一眼裴离。
原本是想亲口直接问一问裴离。
这话还没问出来,苏幻便瞧着裴离的身子晃了晃,而后再也支撑不住一般,软了下来,直挺挺的倒在了苏幻的身上,闭着眼睛,怎么晃动也没反应。
“……”苏幻勉强的搀扶住了裴离,将外面守着的太监给传唤了进来,二人合力将裴离运上床,太医也被连夜传唤进来同裴离诊治。
最终得到的结果是,忧思过度,遭受刺激太大,外加上身体疲乏到了极限,陈年旧伤反噬,一系列的东西串在一起,终于是支撑不住倒来了。
太医给开了药后便走了,室内只剩下了苏幻,裴离以及跟在裴离身边的太监。
“他近期都没有休息吗?”苏幻想着太医诊治说的话,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裴离即便已经昏厥了,依旧是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牢牢的抓着她没放开,她试着扯了扯,没动静。
“不曾,君上……”太监看了一眼床上昏厥的裴离,似乎内心在斟酌要不要说,又是看了一眼苏幻,随即弯腰,声音恭敬。
“君上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登帝位后,一堆的事情积压需要处理,手底下的一切也需要重新安排,一般来说,这些正常是需要花费约莫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处理完的,可是君上不知怎的……”太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而后又是再次对苏幻开口。
“似乎有比这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也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将应当花费两个月处理的一干事务,皆挤压在了一个月内完成,在这样的情况下……”太监看了一眼苏幻。
“君上便将翻云国的一切抛下,由着人暂时代为摄政数月,赶往了覆羽国,途中也并未好好休息,压缩着时间,再是赶回来,今日是君上的生辰,偏生生君上母妃今夜薨了,这一番下来,身子……”太监说完沉默了下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太监还没说的是,他没想到裴离丢下了翻云国的一切,出门了几个月,目的竟是将面前这人掳来。
要知道,裴离才刚刚登帝位,根基不稳,许多党羽没有铲除,会有反扑的机会,外加上朝纲动荡,翻云国内部人心都没有稳定下来,这种时机,最应该理智的做法便是好生生的坐镇,将这些给处理了。
一登基便抛下这里的一切,甚至孤身犯陷,去了敌国,举措太过于疯狂。
太监是个有心眼的,他抬了抬眼,看了一眼苏幻,知晓眼前的人应该对裴离极为重要。
他行了个礼,一脸为难的看向苏幻。
“您看,君上现在在这里,也不方便挪去他的寝宫,抓着您的手,这也没办法弄开,要不您照料君上一晚上,奴才就在外头候着,您要是有什么吩咐,随时喊,奴才便会进来。”太监开口道。
他说的合情合理。
苏幻又是扯了扯自己被裴离紧紧抓着的手,还是没能抽离出来,沉默了半晌,最终只能点点头,算是勉强同意了。
太监见着苏幻同意了,面色一喜,立马转身,小心翼翼的给关上了门。
室内便只剩下了苏幻和裴离两个人。
烛火的光明明灭灭的,苏幻叹息一声,趁着裴离现在昏厥乖巧的很之际,戳了戳他的脸颊,裴离的身子有些烫,明显是发烧了,他躺在床上,睡姿极为乖巧,蹙着眉头,瞧着极为脆弱。
仿若被什么魇着了一般,他声音沙哑,一直呢喃自语。
念叨着什么。
一开始苏幻没有听清楚,而后离得近了,便听见了。
“母妃,阿离以后会乖乖听话……阿离不会让人伤害……伤害母妃。”他声音哑着,像是重新回到了小时候,只是说完这句话后,他眉头拧的更紧了,有些无措。
“没……阿离,没……伤人,不……不是怪物,阿离想保护……”他声音带着委屈。
而后抓着苏幻的手收拢,没收力,一下子捏的苏幻有些生疼。
“疼……母妃,眼睛……”裴离又是不知梦见了什么,他高高的将手给举起来,挡在了自己的眼前,身子在抖着,声音中满是绝望以及喊着疼。
“裴离?”苏幻拍了拍裴离,想要唤醒裴离,结果裴离依旧是陷入梦魇之中一般,他没有听见苏幻的话。
见此,苏幻只好是摁住了抓住了裴离的手,微凉的指腹轻轻的在裴离手臂上那道疤痕上轻轻拂过,声音温柔,开口。
“摸摸,给阿离摸摸,不疼了。”
见着似乎有了反应,苏幻又是伸手轻轻的抚摸在裴离的眉头,想将裴离的眉头给抚平,随之又轻轻的落在了裴离的睫毛上,勾了勾,宛若摆弄着小扇子一般。
“阿离不是怪物。”
室内安静了下来,苏幻的这句话好似是成功的将裴离给安抚了下来,他没再动了,只是发着烧,身子滚烫,整个人依旧是被困在了梦魇之中般,紧紧的抓着苏幻的手腕,声音哑了哑。
“别……别走,阿……阿离的糖人都给你……”
就像是溺死的人,企图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的似是回到了最无助孤独的孩童时代,而最珍贵的无疑就是罕难尝到糖人了。
我把糖人给你,你别走,别怕我。
苏幻一怔,听着裴离这似乎是被魇着回了小时候的模样,不禁有些心软,这小混蛋嘴巴不毒,老老实实乖乖说话的时候,还挺招人喜欢的。
要是小反派真这样子乖,这么想,恳求她的话,她也不是不能留下来陪陪他。
眼睛弯弯,笑了笑,苏幻撩起了裴离耳旁的碎发,声音清冽,字字句句在室内响起。
“好,要记得给糖人啊,不给糖人,交易就不作数了。”
“小阿离。”
……
次日,裴离醒了,他看着四周一切,目光恍惚,一时之间分不清昨夜的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真实,抬起手,摸到了已经处理的额头伤口。
“君上您总算醒了……”太监走进房间,瞧见裴离后眼睛便是一亮。
“昨夜,您“请”来的住在偏殿内的那位大人照顾了您一夜。”太监开口,话音刚刚落下,里间传来了声音。
苏幻萎靡不振的穿戴整齐,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裴离,昨夜,她是真的困的不行,又冷,偏生生裴离还抓着她手不肯放开,她只好坐了大半夜,等到天快亮,才将裴离的手掰开,去休息了一下。
如果不是裴离真的生病晕厥了,她都怀疑裴离这混蛋故意在报复她。
“君上,不知道我这个阶下囚可还算将你给讨好了,要点好处不过分吧?”
裴离对上苏幻视线的一瞬,心尖一颤,昨夜发生的事情,他有些记不清了,但却隐约记着苏幻好像……亲了他额头。
他低头,瞧着自己掌心拽了一夜的那编织小物件。
有些隐约的欣喜和胆怯的逃避,脸色一红,起身。
“孤不记得。”
“……”笑容灿烂的苏幻脸垮了下来。
果然是小混蛋!
……
覆羽国外,苏幻穿着常服同裴离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最终,裴离还是听了她的要求,让她能出来放风,不至于一直都监禁在那宫殿之内。
苏幻已经隐约有些知晓为何裴离这样对待她的可能性,她昨晚原本想问,没来得及问,现在倒也不急问了,眼下有另一件事比较着急,抬眸,看了一眼裴离。
“裴离,看在我们现在关系还算缓和了的份上,我不会跑了,你大可放心,但有件事情,我需要知道。”苏幻开口。
“何事。”裴离穿着一身墨色长袍,坐在苏幻对面,他看了过来,如今对苏幻的态度确实缓和了许多,没再如同之前排斥,在腰封处坠着的一只丑丑的编织挂件,同整体很不搭配,他却宝贝极了的将其挂着,又小心的用衣角藏着,不想让苏幻瞧见。
“我想知道秦软软现在的近况,她好不好,有没有受伤或者是被翻云国的皇帝召走。”苏幻开口,她对这个世界了无牵挂,唯一的牵挂无外乎裴离和秦软软。
裴离近在眼前是安全的,秦软软不知情况。
听着苏幻这话,裴离的眸色一瞬冷了下来,又恢复成了之前冷淡疏离的样子,他唇角勾起,将腰间那挂饰攥紧在掌心,声音阴恹。
“苏将军,果真长情,此等感情当真让孤感动。”
一瞬,他便从温暖的幻象中被拉扯出来,浸入冰冷的现实中。
原来,这便是对方突然讨好,对他温柔的目的。
他想,他定是疯了,即便如此,他还是渴求,且……不舍得放手,想牢牢抓住。
为了他人,带着目的的好又怎样,他只要装着不知道。
那便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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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最近的小清梦是不是很勤快~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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