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软以为再怎么样他也会退步,说句什么‘我会重新考虑我们的婚姻关系’。
这样坚定表态,她是没想到的。
这种感觉有点像——
薄楚楚是他好不容易抓住的光芒,他不能松手,也不敢松手。
“我可能帮不了你。”苏软又说:“中午抵达庄园到现在,楚楚跟我们谈论的话题,基本上围绕着孩子。”
“我看见她做了很多宝宝的衣服,小帽子、小围巾还有小鞋子。我能感受到,她把所有的热情和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
“引流,我觉得她不会同意的。”
这一点陆琛早就想到过。
以薄楚楚如今对孩子的希冀,就算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无法负荷,也绝不会答应提前引流。
所以他才找苏软盛夏帮忙,希望她们能帮着劝说一下。
苏软没再多说,她瞥了眼身旁的男人,“我先过去了,这事你只能自己和楚楚沟通。”
良久。
陆琛‘嗯’了一声,“谢谢苏小姐。”
-
这一周,薄楚楚带着他们将H国好玩的地方都转了一圈。
她也玩得很开心。
除了晚上身体不舒服,夜里醒来多次外,每天脸上都挂着甜甜的笑容。
送苏软他们去机场。
飞机起飞时,她还站在机场外的广场上,望着起飞的航班摇摇手。
她舍不得。
陆琛握着她的手,“楚楚,咱们收拾一下,过几日回京城住?”
如今已经是三月份。
寒冬已过,到了早春,京城没那么冷了。
薄楚楚望着天空中被飞机划破的云层,她回过神,慢慢收回视线,“就住在这吧,逢年过节回京城就好了。”
她怕母亲说她不懂事。
嫁出去的女儿,哪能一直待在娘家。
陆琛站在她身旁,他高她许多。从他这个角度,低头便看见她垂着的眼眸。睫毛随着呼吸轻轻煽动,少了那份灵动,犹如死水波澜不惊。
“是不是很后悔选择了我?”
他嗓音磁性。
语气淡淡的。
声音盘旋在薄楚楚头顶,然后传进她的耳朵里。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率先涌入她脑海里的是几年前的记忆。冬天的麓山轰趴馆,她开着玛莎拉蒂上山,车子停在大坪。
开门下来。
就跟榕树底下的陆琛对视了一眼。
他抢她糖果,躲在别墅拐角偷偷吓她,把她弄哭又巴巴地跑来哄她。
他每天都借三婶的手机跟她发短信。
他每次一有点什么好玩意,就立马送给她。就算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只要她说喜欢,他就双手捧着送到她面前。
他不吝啬夸赞。
在别人面前,他总说:“……因为楚楚很、可、爱!”
对着她,他总夸她:“楚楚好漂亮!”
“……”
薄楚楚敛了眼睑。
她深深吸了几口空气,然后说:“我不后悔。”
从小到大,她并不需要做选择。
小时候,别人在巧克力和棒棒糖中做选择的时候,她两个都有。
长大了,别人在CHANEL和GUCCI奢侈品牌做选择的时候,她已经是各大品牌中最高级的VIP。
车子,随便挑。
房子,各国各地段随便住。
所以她从来没做过选择,所谓的‘选择困难症’她都没体会过。
后来——
遇上了陆琛,她陆陆续续做了很多选择。
选一就会放弃二。
她在取舍中摸索前行的路。
越走,面前的路越黑,荆棘阻碍越多。
即便这样,她也不后悔。成年人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所有的路都是她自愿选的,主动去走的,结果无论好坏她都会拿着。
但是——
薄楚楚抬头望向上方男人的脸,她声音很轻:“如果再来一次,我不会再选择恢复记忆的你。我想我爱的是琛儿,不是陆医生。”
“他很纯粹,他只爱我。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以外,最爱我的。”
“我做的最错的事,就是拿琛儿的标准去要求你。如果我能早些明白,就不会发生吵架、吊灯等一系列作妖的行为。”
“你没做错什么,是我清醒得太晚,太不甘心也太任性。想让你变回琛儿,后来发现变不回去,我就想当逃兵,揣崽跑路……”
视线里,男人眸色晦暗。
深邃如墨。
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薄楚楚也没力气去猜,她叹了口气:“陆琛,以后不要再跟我谈这些事了。我们是联姻的夫妻,不是自由恋爱的情侣,我不想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她转身往街边停着的车子方向走。
没走多少步,女人身体微晃,左右踉跄。
陆琛追上去及时扶住了她,“楚楚!”
薄楚楚只觉得大脑肿胀,难受的孕吐感让腹腔憋闷的疼。她双腿发软,抬头还未来得及看清陆琛的样子,眼前一白便晕了过去。
-
私人医院。
病房里静能闻针。
薄楚楚躺在床上,手背扎着输液针。药液顺着透明的输液管一点点进入她的静脉血管,女人脸色苍白,病态尽显。
近期来医院次数频繁。
手背上注射过药剂的针孔还未愈合,又有了新的孔。
“陆先生,不如趁太太还没醒,就把手术做了吧?照现在的情况,撑不到六个月了。”
上上周晕倒进医院。
今天见红。
就算暂时保住了孩子,也无法保到他平安降生。
强行继续怀着,苦的是孕妈妈。
陆琛注视着床上睡着的女人,他伸手抚了抚她微凉的脸颊,“等她醒了我会和她商量,她同意了再做手术。”
“要是太太不同意呢……”
医生呢喃了一句。
病房里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守在床边的男人神色晦暗不明,陆琛定定地凝视她许久。
要是她不同意……
无论如何都要流掉,若是拖到她身体承受不住流产,伤害是前者的十倍不止。
-
薄楚楚醒来时窗外阳光正好。
是午后了。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
周围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在医院。
她忽然想起自己在机场外晕倒,女人下意识摸了一下小腹,下一秒就听见医生说:“孩子是平安的,但是陆太太您的身体太差了。”
薄楚楚闻声转头。
医生就站在床边,护士刚给她更换了新的输液瓶。
“您近期注射了两支酮体,但孕酮体还是很低。这个情况是无法……”
“楚楚醒了?”
陆琛开门进来。
医生见到他,便没继续往下说。朝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离开了病房。
陆琛径直往床边走,离近了他忽然止住了步子。
抽了几根烟。
身上应该沾了不少烟味儿。
怕熏着她,陆琛没再往前走,“哪里不舒服吗楚楚?”
“头还有点晕。”
“是药水的副作用,等输完这瓶药,休息一个小时就会好很多。”
陆琛跟护工示意,让她过来照顾。
“我去换件衣服,护工扶你起来坐会儿。”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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