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司沉很干脆，“说吧。”
秦俊南把想法跟墨司沉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
电话那端的气压很低，墨司沉沉默许久，“阿南，你想过没有，于沫白迟早会知道真相，到那时候，她会有多痛苦。”
秦俊南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可是我别无他法……”
“让我眼睁睁，看着她饱受折磨，或者嫁与他人。”
“我都做不到。”
秦俊南扬了扬语调，尽可能显得轻松一些，“我也不一定会死啊，万一我福大命大，保住了这条小命呢？”
“而且……”秦俊南放缓了声音，“我会在实行之前，再加固沫沫的催眠。”
“你提前跟顾安瑶说好，让她配合一下。”
墨司沉叹了口气，“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秦俊南压住心底的伤感，玩笑地说，“够意思。”
“从今天开始，我要天天求神拜佛了，能不能保住这条小命，还得靠上天啊。”
墨司沉严肃地唤了一声，“阿南！”
秦俊南语气真诚，“阿沉，不要为我担心，现在，能有办法解除沫沫身上的蛊术，对我来说，已是最大的幸运。”
“死亡并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是最难熬的。”
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于沫白的小脑袋从门缝里探进来，“秦俊南，你中午想吃什么？”
秦俊南眉眼含笑，对着电话说了最后一句话，“为她，我甘之如饴。”
墨司沉挂断了电话。
秦俊南收起手机，走到门口。
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于沫白的肩膀上，“吃我，行不行？”
于沫白娇羞地推开秦俊南，一溜烟跑开了，“那你自己吃吧，我和瑶瑶出去吃。”
银铃般的笑声，越来越远。
秦俊南远远地看着，于沫白挽着顾安瑶的手臂，走出了大门。
心中欣慰不少。
即使自己不在了，有顾安瑶，沫沫也一定能生活得很好吧。
之后的日子过的有些平淡如水。
贾安良自从上次在医院的事情以后，就很少去缠着于沫白了。
天天躲在宾馆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墨司沉每日都会把监控视频记录发给秦俊南。
视频里，贾安良那只丑陋的虫子，已经越长越大，甚至还长出了一层软软的壳。
期间，于沫白断断续续的毒性发作，但都靠着秦俊南给的丹药缓解了。
只不过，于沫白每天都会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昏昏沉沉的，每次醒来，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得很快。
秦俊南因为每天都要抽血，输入于沫白的体内，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即使吃再多的补品，依旧于事无补。
他也不敢输血，生怕陌生人的血液影响了血液的气味和纯度，造成最后换血的失败。
原本活泼好动的秦俊南，大多数时间都是躺在床上的。
于沫白每天哪儿也不去，就在他身边照顾着。
秦俊南虽然日渐虚弱，却还是想方设法地逗着于沫白开心。
随着一个月的时限越来越近，除了毫不知情的于沫白，所有人的神情都是越发地严肃起来。
所有人看到秦俊南因为每日抽血，而越来越虚弱的身体。
空气中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秦俊南究竟能不能挺的过去，谁的心里都没有谱。
终于到了可以换血的那一天。
这时候的秦俊南已经没办法长时间站立了，血液的流失带走了他生命的活力。
秦俊南的心情，却是格外的好。
让医院送来了轮椅，缠着于沫白推他到院子里去晒太阳。
秦俊南闭着眼睛，满脸笑意地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于沫白侧头，仔细地看着秦俊南。
秦俊南帅气的脸，惨白得有些透明。
呼吸微微急促，胸腔的起伏看得很清楚。
手指关节分明，手背上有很多莫名的细小针眼。
于沫白的眼神暗了暗。
都到现在了，他还是不想告诉她原因吗？
于沫白走到秦俊南身前，蹲下身子。
把他的衣领紧了紧，“你很久没有出来了，小心着凉。”
秦俊南牵住于沫白的手，“沫沫，你一定会很好很好的。”
于沫白盯着秦俊南的眼睛，许久没有说话。
“秦俊南。”
“嗯？”
“我们结婚吧。”
于沫白缓缓开口，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秦俊南。
“你娶我，好不好？”
秦俊南微愣了一下，随意地笑了起来，“小沫沫，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一件事。”
于沫白屏住了呼吸。
他这是要告诉自己真相了吗？
秦俊南挪开视线，看着远处湛蓝的天空，“我有爱的人，她很单纯，很可爱，心思玲珑，却总是纵容着我。”
“我以前做过很多混蛋的事情，可是她依旧原谅了我。”
“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很多，谁也无法代替她在我心中的位置。”
于沫白听着秦俊南的话，沉默了下来。
他说的那个女孩，一定不是她。
两人住在一起这么久，秦俊南从来没有想过任何办法，尝试恢复她失去的那部分记忆。
甚至有时候，于沫白自己状似无意地提起，秦俊南还会想办法转移话题。
如果秦俊南所说的那个女孩是她，两人之间有那么深的羁绊，秦俊南又怎么会不让自己想起来。
他一定不会允许爱的女孩忘了他，嫁给别人的。
于沫白眼底的光暗了下去。
尴尬地蹭了蹭手，“起风了，我推你进去吧。”
起身，站在秦俊南身后。
却没有看到，在她起身的瞬间，秦俊南的嘴唇张了张。
秦俊南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
秦俊南，你刚才是想告诉沫沫真相吗？
告诉了她，让她守着你的尸体，痛苦一辈子？
不，绝对不能告诉她。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言地回了屋里。
今天家里格外热闹。
不仅墨司沉和顾安瑶来了，还来了很多医护人员。
顾安瑶揽着于沫白的肩膀，“秦俊南这破身体，是该好好看看了，也不能老让我们家沫沫照顾你吧。”
秦俊南耸耸肩，“知道了。”
于沫白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看着眼前似乎一切如常。
于沫白的心里，却莫名地烦躁和慌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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