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拉着陆铭，红着眼眶问道：“陆铭，我们该怎么做？”
奶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她只能把这个两难的问题，抛给陆铭。
陆铭看了一眼身旁的宋婉清。
他，也不知道。
可是，他不能不知道。
他作为陆安海的儿子，他应该做这个选择。
沉默了一会儿，陆铭说道：“先维持他的生命吧，用最好的仪器，最好的药，尽量减少他的痛苦。以一个月为期限，如果一个月后，他没有醒过来，那么也别让他继续受折磨了。”
说完，陆铭转头看着奶奶，问道：“奶奶，您觉得呢？”
奶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好。”医生说道，“病人有任何情况，我们都会第一时间通知陆总的。”
陆安海落到这个地步，到底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只是，这种代价，也有些沉重。
厉千墨安排了最好的护工照顾陆安海，宋婉清和陆铭他们都回去了。
奶奶本来想在医院陪陪他的，可到底年纪大了，熬不起了。
宋婉清他们全都劝奶奶回去。
最后奶奶也先回了老宅。
宋婉清他们把奶奶送回去之后，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在老宅陪着奶奶一起。
这个时候，奶奶肯定是需要人陪的。
晚上，宋婉清陪着奶奶一起睡。
宋婉清给奶奶盖好被子，和奶奶聊着天。
哄着奶奶睡着之后，宋婉清却睡不着了。
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走出了房间，下楼去透透气。
然而宋婉清不知道的是，奶奶其实也没有睡着。
她闭着眼睛，只是不想让宋婉清他们为自己担心。
侧着头，眼角滑落下来一行泪水。
宋婉清在后花园遇到了陆铭。
“婉清，你还没睡啊？”陆铭看到宋婉清，立马走过去扶着她。
宋婉清摇了摇头：“睡不着。”
“奶奶呢？”陆铭问着。
“哄睡了，不过情绪一直不太好。”宋婉清叹了口气，说道，“今天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特别是奶奶，年纪大了。
不管怎么说，叔叔都是她儿子，再错，奶奶也很难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有办法。”陆铭也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他真的醒不过来，也算是他的报应了。”
宋婉清知道，陆铭心里肯定也不好过，侧头看着他，说道：“陆铭，你也很难过吧？”
闻言，陆铭嘴角扯开了一抹笑容，只是这笑容，苦涩又牵强：“是有点难过，但是也觉得唏嘘。
我其实一直都很恨他的，这么多年的恨，在听到他这辈子很可能醒不过来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好像没那么恨了。
那种感觉，说不清是什么。
难过？高兴？庆幸？遗憾？”
陆铭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好像心里沉沉的，闷闷的。”
宋婉清伸手抱着陆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一个月后，不管什么样的结果，都是他该接受的。这件事情也是个意外，你也不要太……”
宋婉清的话还没有说完，陆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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