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穆如酒看着祁君羡坐在她身边的位置,托着下巴笑着问道。
祁君羡勾唇,看向穆如酒,银黑色的眸子在月光的笼罩下,映照出一层浅淡的银白。
“嗯,知道你担心我,”祁君羡笑笑,“肯定没睡。”
穆如酒闻言,下意识地反驳:“我只是晚上吃的太多了!”
才不是因为什么担心他!
祁君羡只是点点头,顺着她说道:“是,是因为我想你了,所以现在就想见到你。”
穆如酒垂眸,没再说什么。
月夜寂静。
已经是夏日了,寂寥的夜中偶尔有几声蝉鸣响起,却不至于让人烦躁。
两人只是对坐在石凳上,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
“你如果已经决定要去的话,”还是穆如酒最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寂静,少女看向祁君羡,黝黑的眸子透彻,“我跟你一起去。”
其实穆如酒大概能猜到祁君羡来找她的原因。
——祁君羡需要过问她的意见。
或许祁君羡身边的人都觉得,祁君羡残忍暴戾,不念旧情。
但是作为曾经的对手,穆如酒对于祁君羡,是有一些不一样的了解的。
——虽然他们是对手,祁君羡很多次也用各种计谋将她拉下马,但其实祁君羡也会有念旧情的时候。
她那一次她因为心软,加上实在是见不得对付祁君羡的那朝臣咄咄逼人,如此嚣张,所以替祁君羡说了几句话。
祁君羡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从边疆回京时,祁君羡却在京外等着她。
“穆姑娘,啊,不,”祁君羡顿了顿,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过不了多久,就应该叫您,皇后娘娘了。”
“祁大人好雅兴。”
“皇后娘娘这是要回城吗?”
“是,我回京城了,祁大人还是小心一些,不要被我抓了把柄。”
“呵,皇后娘娘能回京再说吧。”
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想来,祁君羡应当是在提醒她的。
就算是对手,祁君羡也不会欠人恩情。
所以,穆如酒大概也知道,祁君羡……大抵是个念旧的人。
就算他不说,穆如酒也能猜到,祁君羡祁君羡大概也是想要回去看看的。
毕竟那是他们的生身父母。
穆如酒的话说完,只是看向祁君羡。
祁君羡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愣怔,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对穆如酒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愉悦和轻松。
“阿酒,你当时不是很凶,不让我去吗?”祁君羡歪歪头,挑眉问她。
穆如酒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他们这么对你,我当然很生气了。”
顿了顿,穆如酒却是一脸认真地看着祁君羡:“但是祁君羡,比起他们,我更在意你的想法。”
谁都不重要,谁都不如祁君羡重要。
祁君羡有一瞬间的晃神。
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女已经主动将他抱住,桃花的馨香扑面而来。
他甚至还没有回神,身体就先一步做出反应,回抱住怀里的一团柔软。
“但是我要提前跟你说好!”穆如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恶狠狠地开口,“你去临阳没关系,但是如果你那便宜老爹真要你的心头血才能救治,我就一枪挑了祁明昭!”
反正都是皇嗣,用谁的不是用?
祁君羡闻言,闷闷地笑着:“好,到时,我帮你递枪。”
他自然要好好的。
他还要留着他这多半生,与她一同走下去呢。
他这条命,除了她,谁都不给。
--
穆如酒瞒着祁君羡去了一趟公孙易的将军府。
说是瞒着,其实穆如酒也清楚,如果祁君羡有心知道的话,也并不困难。
只是事急从权,穆如酒只身一人去了将军府上。
将军府。
男人手上拿着一柄长剑,庭院里,剑气凛然,剑鸣声起。
突然,男人黑红的眸光一凛,下一秒,便指着剑向一旁刺去。
来人没有武器,动作轻盈,轻易地躲过了男人的剑气。
公孙易再次蓄势,飞身过去,来人看准时机,只是一只手便夹住了公孙易手上的剑刃。
“铮——”
剑鸣声传来。
穆如酒似是四两拨千斤,十分轻易地将那剑刃偏离了轨迹,歪倒在一旁。
公孙易扬眉看了她一眼,见少女明眸皓齿,笑得张扬。
他勾唇,收了手上的剑,垂眸看她。
穆如酒双手环胸,一边上下打量着他,一边围着他转了一圈观察着。
公孙易也任由她看着,站在原地收剑不动。
男人一身黑色劲装,长长的头发高高地束起了马尾,又用一支玉做的簪子固定,少年丰神俊朗,剑眉星目,说不出的正气凛然。
看过一圈之后,穆如酒才抬眸开口:“心有杂念,剑都拿不稳了。”
公孙易闻言,轻笑一声,却也不反驳:“穆如酒,我可是记得,你当年只教过我枪法,没有教过我如何拿剑的。”
穆如酒闻言,轻咳一声:“那又怎么了,这十八般兵器都是有共通之处的,而且,谁知道你当初学的枪,为什么现在却只拿剑的……”
公孙易勾唇:“如果我学枪法,永远都比不过你。”
他的枪法师从穆如酒,如果学枪的话,永远都会屈居穆如酒之下。
但是公孙易不要。
公孙易想要超过她,这样才能保护她。
穆如酒闻言,只当是小屁孩儿的胜负欲作祟,她嘟囔地念叨了两句,开口却是别的事情:“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公孙易正在擦拭剑刃的手微微顿住,随即恢复。
他一边擦拭着剑身,一边走到了一旁的凳子坐下:“我知道。”
昨日祁君羡已经向他与纪符言密谈过了,他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所有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两个人了。
左丞纪谦已经老了,毕竟是谢琛那时的手下,祁君羡不会重用他,倒是对他那个孙子重用有加。
右丞陈迹在祁君羡登基之后就告老还乡了,只不过,听说似乎是……被劫匪劫杀死在了路上。
当然,这些事情,就不是公孙易考虑的事情了。
他知道的是,现在的朝堂之上,祁君羡重用信任之人,是他和纪符言。
所以他要离京一事,除了他俩,没有告诉任何朝臣。
穆如酒挑眉,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公孙易的眸子沉了几分,想起祁君羡,他就觉得烦躁。
“真的要跟他一起去吗?”公孙易没有回答穆如酒的问题,只是认真地看向她,眉眼清冷。
“穆如酒,此行很危险,你何必要跟他一起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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