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什么呢?
穆如酒似乎从来都不清楚。
从前在穆家的时候,父母对她不好,她也从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
后来跟谢琛成亲,所有的幻想都在日复一日的冷淡中消磨殆尽,穆如酒一直以为,自己或许就该孤身一人,不应该有家的。
但是现在,祁君羡却那样认真地看着她,眉眼温柔又坚定。
“穆如酒,我很好。”
“我想给你一个家。”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穆如酒反应过来,她轻笑一声,刚准备开口回答,门突然被打开,江舟和江青两人直接趴在了地上。
穆如酒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
——这俩人一直在门外偷听是吧!?
祁君羡原本都要等到穆如酒的答案的。
结果现在……
江舟和江青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江舟眼疾手快,立即跪地认错:“主子,是江青把属下推进来的,属下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
开玩笑,关键时候打扰了主子的好事,要是主子怪罪下来,他非要被扒一层皮不可!
江舟决定,还是把江青先供出去。
祁君羡皱皱眉,揉了揉鼻梁,冷沉地看着两人。
江青也反应过来,跪在了地上:“主子!是江舟把我推进来的,不关属下的事啊!”
“你们两个……”祁君羡没工夫应付他们,冷沉地开口,“每个人罚俸半年,回去找管家报上去。”
“啊——”江舟江青异口同声。
“现在,给我滚出去。”
祁君羡咬牙切齿道。
江舟江青不敢耽误,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家主子关上门。
“江舟!你个狗东西,竟然敢污蔑我!”江青咬着牙看向江舟。
江舟瞪了他一眼:“这不是也没成功吗?这下好了,咱俩又被罚俸半年了。”
“对了,我现在拢共被罚了多久的俸禄了?”
江舟深思,似乎是在努力回想:“上次你惹了主子生气,罚俸半年,上上次也被罚了,还有上上上次……”
江舟掰着手指头算了许久,终于有些同情地看向江青:“多的不说,反正你老婆本没了。”
江青:“……”
旁人面前煞神一般存在的江青江大护卫,得知自己的老婆本儿没了的时候,仰天长啸,哭声凄厉,悲痛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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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有这么多没听说过的毒药?”
偌大的宫殿之中,祁允就躺在龙床之上,眼睛睁得很大,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祁明昭和谢亭安就站在龙床旁边,旁若无人地对话。
谢亭安眯了眯眼睛,眼中满是冷意:“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只需要知道,祁允现在受你我控制,如今的他,与傀儡无异。”
祁明昭皱皱眉,眼中闪过一抹犹豫:“这样做是不是太绝情了?”
“绝情?”谢亭安轻笑,“太子殿下,需要我提醒您一下吗?祁君羡为了得到临阳皇位,想要加害于你,祁允袖手旁观,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祁明昭的眸子冷了下来:“你说得对,是父皇的错,若是他早早地将皇位传给我,便不会有这么多事!”
“长生……我要……长生……”
龙床上,断断续续地声音传来,祁明昭皱眉,转身看向龙床上的祁允。
“他在说什么?长生?”祁明昭问谢亭安。
谢亭安微微挑眉。
百花杀的药蛊可以让人在变成药人的最后关头,获知他深藏在心底,最执着的事情。
谢亭安一路忍辱负重,从江济仁处逃脱,机缘巧合之下得知百花杀已经被抹除。
他从江济仁那里逃出来的时候,拿到了百花杀的位置图,根据地图上的指示,来到百花杀,拿走了不少毒蛊。
现在,他在赌。
用这些毒蛊,赌祁君羡一条性命。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临阳的这位太子祁明昭身上。
希望他不会让谢亭安失望。
祁明昭急急地来到祁允身边,想要更清楚地听到祁允嘴里喊的什么。
“我马上……就能够长生……长生不死……”
“无明……许我长生不死……”
“皇位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
祁允的话断断续续的,祁明昭还是听懂了。
——无明手上,难道有长生不死的方法?
想到这个可能,祁明昭的眼睛眯了起来。
世间之人,谁能够抵抗这样的诱惑呢?
长生不死,只要能够长生不死,祁明昭再也不必担心谁能够与他作对了!
祁允没有成为这临阳唯一的皇帝,他可以啊。
这样想着,祁明昭的眼中闪过一抹贪婪。
“现在无明虽然死了,但是他身边那个小沙弥逃了,只要将他抓回来,长生不死的秘方,我也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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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封信而已,我凭什么要千里迢迢地过去?”
皇位之上,俊美的皇帝一手撑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殿下的公孙易。
他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封信,笔迹是某位将军大人的,字迹苍劲有力。
殿前,公孙易黑红色的眸子波澜不惊,饶是满朝文武纷纷看着他,他依旧站得笔直。
“你爱去不去。”
公孙易跟这位也算是“老相识”了,说话也并不客气。
“放肆!季渊朝堂之上,岂容你这般对陛下无礼!?”
有官员高声喝道。
公孙易眉眼不变,只是冷冷地看着高位上的那位皇帝。
男人轻笑一声,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手上拿着的那封信翻来覆去地看着,像是能看出花来一样。
“穆如……穆将军让我出兵,总要个由头吧?否则寡人这般贸然地出兵,有损两国和平。”
男人声音朗润,说不出的好听。
公孙易双手环胸,剑眉星目,眉眼冷峻:“临阳一僧人得国君重用,此人却用季渊砚寒清的身份掳走了近百名婴孩儿,不知道这个理由,够不够陛下出兵?”
“哦?还有这种事?”龙椅上,男人的声音听上去不知道是愤怒多一些,还是笑意多一些。
他睥睨着朝堂众人,目光落在了最前面的两位丞相身上。
“左丞,依你之见呢?”
左丞躬身行礼,侃侃而谈:“陛下,微臣以为,这件事虽然有损陛下颜面,但到底是临阳内部之事,若是我们贸然出兵,可能……”
“哎呀行了行了,右丞呢?”男人有些不耐地打断了左丞的话,转而似笑非笑地看向右丞。
右丞咽了口唾沫,跟左丞对换了一下眼神,便也明了。
——其实陛下早就做了决定了,只是需要他们给个由头罢了。
“微臣以为,我季渊向来行事坦荡,自陛下继位以来,更是清正廉洁,百姓称赞有加,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临阳做出这等有辱陛下颜面之事,理应跟他们讨要一个公道才是!”
“右丞所言极是啊。”
男人轻笑一声,似乎很满意右丞相的回答。
他又看了一眼手上的信。
那冷厉的眉眼便融了几分。
再看向公孙易的时候,却还是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虽然,寡人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既然众爱卿都认为寡人应当讨回一个公道,那寡人只好勉为其难地带兵去一趟临阳了。”
骗人。
公孙易眯了眯眼睛,心里暗骂一声。
分明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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