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酒微微眯了眯眼睛,就看到祁君羡脱了外衣,躺在了她一旁的位置。
翻了个身,穆如酒背向祁君羡,想要继续睡。
身后的男人伸出手,将穆如酒揽进了怀里。
穆如酒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便听到祁君羡闷沉的声音:“我只抱着你,不乱动。”
这话说的完全没有什么说服力。
但是穆如酒现在实在是太困了,只是黏黏糊糊地应了一声,便阖上了眼睛。
祁君羡确实没有乱来,只是安安分分地抱着她,那只手缓缓落在她的小腹上,一双眼睛微微低垂,让人看不清情绪。
“穆如酒。”
黑暗中,祁君羡暗暗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
穆如酒实在是有些累了,有祁君羡在身边的时候,穆如酒总是能睡得很踏实。
所以现在祁君羡低声叫她,穆如酒黏黏糊糊地应了一声,并没有经过什么思索。
祁君羡眯了眯眼睛,声音依旧低沉:“你还会很爱我吗?”
他这样问,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的怅然若失。
声音太小了,穆如酒实在是没有听清,只是应着点点头:“嗯,爱你。”
见小姑娘确实是困得不行了,祁君羡也不忍心打扰她,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笑意更沉:“不闹你了,快点休息吧。”
穆如酒又“嗯”了一声,便沉沉睡去。
祁君羡看着怀里的小姑娘,眼中情绪涌动。
其实,祁君羡想要告诉穆如酒,他最近在生气来着。
因为她将更多精力放在腹中的胎儿身上,所以祁君羡其实是在生气来着。
但是她这么累,祁君羡只是看一眼,心便软得不成样子了,哪里还会有责备她的想法?
他抱着她,像是抱着自己挚爱的珍宝一般。
“穆如酒,你知道吗?”
祁君羡沉沉开口,声音轻柔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其实我并不喜欢孩子。”
大概是因为见证了亲情的脆弱,所以祁君羡对于亲情,对于孩子的出现,并没有太多的欢喜。
“但是我一想到,你有了孩子之后,就会一直留在我身边,我们会有相爱的证明,我就会觉得开心。”
祁君羡是个自私的人,他从来都不觉得孩子有多好,哪怕是亲生孩子也抱着淡淡的敌意。
——就像现在,对于祁君羡来说,她腹中的胎儿就像是抢走了穆如酒关注的小坏蛋一样。
他不喜欢。
不喜欢穆如酒将目光停留在任何人身上,哪怕是自己的孩子,也不喜欢。
大概是偏执的占有欲作祟,比起一个圆满的家,他更想让穆如酒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祁君羡自己也觉得,自己大抵是个疯子。
这样的情绪,他没有说给穆如酒听。
他担心穆如酒会伤心难过,她经受了这么多苦,十月怀胎的痛楚,她不该听他说这种话的。
但是祁君羡总是忍不住。
忍不住想着,孩子生下来之后,穆如酒应该会花更多的时间来照顾,那时候,祁君羡大概会更生气吧。
不清楚。
祁君羡自嘲地笑笑,抱着怀里的柔软,心中像是被幸福填满一样。
“穆如酒,你要最爱最爱我才行。”
祁君羡一字一顿,说得认真,就算是知道现在的穆如酒听不到,祁君羡还是固执地开口这样说。
“若是世上有了什么于你而言,比我更重要的人或事,我会忍不住毁掉的。”
什么都不行。
他不喜欢孩子,但是因为有了孩子,能够让穆如酒更安稳更踏实地在他身边,能够让她更开心,所以他会给。
但是如果孩子会夺走穆如酒的关注,祁君羡应该是会很生气的。
“穆如酒,你要最爱最爱我。”
大抵是想要回应祁君羡,穆如酒睡梦中缓缓翻身,正对着祁君羡,在他的怀里安稳睡去。
祁君羡看着穆如酒恬静的睡颜,终于露出一抹笑容。
还好。
还好,苦尽甘来。
她是真的。
--
穆如酒生产的那一日,整个寝殿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进进出出的婢女们手上都端着水盆等物什,脸色凝重。
祁君羡穿了明黄色的长袍,是直接从朝堂上赶过来的。
此时的他,正在寝殿外来来回回地踱步,神色难看。
寝殿中,有嬷嬷一直喊着什么“用力”“不要睡过去”之类的,祁君羡攥紧了手心,从没有这般紧张过。
“不、不好了!娘娘血崩了!”
有嬷嬷急忙走出殿外,满头大汗地对殿外的人喊着。
祁君羡闻言,似乎感觉到一阵耳鸣,瞳孔剧烈收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开众人,坚持要去寝殿的!
“陛、陛下!您现在不能进去!”水墨眼眶都红了,明显是刚哭过。
饶是如此,她还是拦在了祁君羡面前,大声阻止:“太医和嬷嬷们都在里面,你现在不能进去!”
“朕要见她。”祁君羡的声音又冷又僵。
像是终于从万丈冰渊里瞧见天光的浪子,只是那天光只是出现了一瞬,便被云层遮挡得没了踪影。
“真要见她。”
他只是这么说。
“陛下!您不能进去!”流苏也拧眉走过来,拦在祁君羡面前。
“主子!太医们正在给主子止血,您莫要着急,一定会没事的!”
江舟和江青也拦住了祁君羡,忙声劝阻着。
现在小姐的情况不明,主子若是真的看见了,肯定会出事的!
祁君羡凝眸,语气却说不出地坚定:“朕要见她。”
他现在,只想见她,除了见她,祁君羡什么都想不到了。
江舟和江青对视一眼,半晌,江舟终于叹了口气,拉着流苏躲开了。
江青见状,脸色虽然凝重,但也将水墨拉了过来。
主子想做的事情他们其实从来都是阻止不了的。
寝殿里,祁君羡刚一踏足,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无数的太医与嬷嬷都在床榻周围动作着,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那经验最为丰富的老太医额头上也满是汗水,他一边给床榻上的人止血,一边说着什么。
“娘娘!娘娘!您若是现在失去意识的话,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祁君羡再次感觉到了耳鸣。
只是这一次似乎来得更加剧烈,他呆愣地看着下人们端出去的一盆盆带着血的水,那一瞬间,似乎什么话都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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