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落水之后风寒一直没好,等修车的空档便靠在车厢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江家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老母还有一个年龄与她一般大小的妹妹。
因而自从嫁过来后,她的日子便过得十分清贫。
身边除了胭脂一个贴身使唤的丫头之外,并无别的下人,这车夫还是从外头雇来的,钱给得太多,态度很不好,车轮一坏,便叼着个烟袋靠在不远处的石头柱子上偷懒,也不会主动护着主家夫人。
没过一会儿,有人打起帘子钻进来,一股寒气扑面打在她娇嫩的脸颊上。
她瑟缩了一下,睁开眼,看见江隐似笑非笑的脸。
他一句关切的话也没说,只用大手一把钳住她的手腕儿,眼里多了一丝嘲讽,“怎么,趁我不在,又想勾引谁?”
顾樱眼中掠过一道迷茫,红着眼摇头,“我没有……”
江隐讥诮,“你没有,人家镇国公府的世子爷会专门让人替你修马车?”
顾樱微愣,头疼得厉害,“什么?”
原来那剑眉星目,成熟稳重的男子,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爷。
他帮她修了马车?
江隐见她神情恍惚,不知在想哪个臭男人,又将她泛红的手腕儿甩开,身上带着一阵火气,冷冰冰的坐到她身侧,“还愣着干什么,回家!”
赵长渡眼看着江隐钻进马车,又眼看着马车从他眼前离开,乌泱泱的黑眸透着深不见底的沉酽。
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那丫头太眼熟。
回到镇国公府,他原想只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到了半夜,还是将怀安唤来,让他去打听打听十年前那丫头是谁。
果不出所料,“是她。属下已经打听过了,当年就是她从伯府走丢了,后来又被找了回去,她娘亲去世后,她在汴京便如同消失了一样,很少出面,一向都是她那个大姐姐顾嘉在外出风头。”
“她过得如何?”
“不是很好,自她娘亲去世以后,父亲也带兵去了边关一直没回来,她祖母偏疼大房,所以二姑娘在府中不是很受宠,在加上没有亲人在身旁照料,也就过得更加艰难,还有她那唯一的弟弟,名唤顾宁的少年,在她出嫁时,不知道怎么的就病死了。”
“……”
赵长渡一言不发的拢了拢剑眉,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
怀安又欲言又止道,“不过成了婚后,她搬到了西市江家的老宅与她夫君一家住在一起,她那夫君名唤江隐,是今年的新科榜眼,这个江家属下已经派人查过了底细,早几十年也还算个贵族,后来落没成了寒门,到江隐母亲这一代就已经完全是庶人了,所以江隐一直立志读书入仕,在考上榜眼之前,靠他妹妹江灵儿和江母浆洗刺绣养活。”
“江隐……”赵长渡语气微顿,又道,“对她怎么样?”
“新婚夫妻,蜜里调油,属下还听说,二姑娘对江隐一片真情,很是爱慕,家里家外都帮着操持,为了得到江隐的喜欢,还将叶家的嫁妆都投到了江家的庶务中,前两日,江隐还用二姑娘的钱在城里买了一座荒弃的别院。”
赵长渡脸色平静,喜怒不辩。
那些碎落的雪色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寒冷孤寂的流霜。
怀安抿了抿唇角,“爷……要不要属下想法子让他们和离了,然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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