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醒的萧倾璃下意识地低头，家居服的领口有点大，内穿的贴身物微微显露，忙坐起身。
眼前的手机屏一片黑。
“白白。”
反扣手机的季归白听她的唤声才拿起，但神情总有点不自在，在喉咙闷咳一声，“嗯。”
顿了几秒。
眼前人突然被换了。
“嗨，白白哥。”
给萧倾璃送奶茶的萧亦尘手捧着他那杯柠檬水，头伸进手机屏里，硬是抢了主场人的风头，自然聊起天，“妹妹在吗？我要对她say hi。”
say hi？
旁边喝奶茶的萧倾璃都被他逗笑了，松开吸管，抬腿对他的小屁股轻点，“谁教你的，还say hi？”
“信不信我给你身上的小浴巾给解了。”
一听，萧亦尘小脸微皱，手里的柠檬水往她床上一放，紧紧地拽住小浴巾往自己的卧室去。
一直没出声的季归白耳边回荡的全是女孩此刻的笑声。
“他是男孩。”
“嗯？”还沉浸在萧亦尘那小跑模样的萧倾璃还没回过神，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浴巾别乱解。”他解释。
再次，笑声回荡。
萧倾璃拿起手机立在书桌上，左手撑着脸，那双清澈的眸子弯成月牙似的弧度，“嗯，不解。”
以后解你的。
这句话她没说。
两人无声地隔屏相望，最先撤回视线的是季归白，紧接传来的是纸张摩擦的沙沙音，笔落纸面的写字音。
像是一种默契。
萧倾璃抽出夹在书里的试卷，从笔筒里随手抽了支按动式黑笔——
那天。
24度，阳光高照。
季归白穿了件黑T，黑色休闲裤。
身侧的萧倾璃头戴鸭舌帽，黑色背心，黑色阔腿裤。
远远向这来的刘颖月身穿裙摆在膝盖之上的百褶裙，没了学校规定的束缚，舞弄清纯之风，眼神定格在季归白的身上，不移。
“白白，很晒。”
提前赶来考点还没到时间，没办法进。
季归白手拿着两人的东西，主动移步往她身后站，为她抵挡身后的阳光，低头看了眼覆在腕处的黑色手表，“还有五分钟。”
“你再往前移一步。”她说。
移了。
站在不远处的刘颖月看到这没再动。
进了考点后。
季归白先给她找好考场，嘱咐一些事项后才往自己的考场去。
两小时。
对于奋笔疾书的他们来说，过得很快——
“白白，我想去商场玩会儿。”
好不容易有理由不需要着急回去的萧倾璃，肯定不愿就此放过，抬眼看向身侧人，晃了晃他垂在身侧的手臂。
有人心底暗笑。
“嗯，先去树荫那等会儿，我预约车。”
怕晒的萧倾璃往旁边去，刚巧遇上了出来的刘颖月，没想打招呼，站在树荫下没动。
“萧倾璃，好巧啊，你们是要回学校吗？”
萧倾璃眉头微皱，眼底写满了对她的不想理会，偷偷给他塞过情书，刚好被她发现，现在还装作一副无辜样。
“倾璃，过来，车还有一分钟就到了。”季归白喊她。
“嗯，来了。”
两人的身影在那辆出租车里消失。
“白白，学校的排名榜里次次都是你第一，我第三。”
她主动握住他垂放在膝盖的手。
季归白的视线定格在两人叠落的双手，五指稍稍收力，“是你的姓氏吃亏。”
好几次她和刘颖月同分，排名并列，但L永远会排在X前面。
萧倾璃像是被他的解释逗笑了，没说让她多考点，而是归于姓氏的错，点头回应，“嗯，没错。”
她压着音在他耳边来了一句，“白白哥哥最好。”
白白哥哥？
季归白侧头看过去，与她那含笑的双眼对上，像是被陷了进去——
某一晚。
从905号公交车上下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
她无线耳机的右耳塞进他的耳廓边没收回，正播放着周杰伦的《晴天》。
路灯下的身影越拉越长。
跟在她身后的季归白看着她的高马尾轻晃，时不时地对她转头时的追问句句回应，不知道脑海在想些什么，嘴角的笑慢慢化开。
“白白，现在天黑的好快啊。”
月光的周围满是星星点点，团围不散的簇拥，颗颗闪亮。
萧倾璃的视线收回，转过头，倒步往前走，目光落在他身上，“好想上高中，和你一起。”
“很快。”季归白应。
“那时候，我们就能一起回家，你答应我的事也要做到。”她笑着对他挑了下眉。
答应的什么事。
两人心底都知道。
季归白被她的笑感染了，心底暗笑，对她轻点头，“嗯，会的。”
这一刻，晚风吹起了她的发尾，轻轻向前飘，似要触摸他那弯起弧度的嘴角。
转过身的萧倾璃与他并排走。
他的步调为她自动调节慢下，侧过头，目光降落在她的长睫，抬手轻触了下她的后脑勺，“倾璃。”
“嗯？”她抬头回应。
两人的视线相撞。
回应她的是无声。
“怎么了？”萧倾璃停下脚步，再次追问。
季归白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笑了笑，回她，“没事。”
被勾起好奇心的萧倾璃不死心的追问，季归白迈着步子往前走，甚至越走越快，就是不说。
两人逐渐由走转为跑，追逐。
“季归白，你到底说不说？”
回应她的是对方的笑，“天黑了，等会儿萧叔叔会来找。”
他总是有方法拿捏她。
刚停下脚步的萧倾璃一听，瞬间又提起了步，气愤愤地瞥他一眼，“有本事你就憋在心底一直都别说出来。”
像是气不过，又补了句，“以后你说我也不想听。”
萧倾璃夺回自己耳机和书包，把他的篮球包扔给他，步步往前走，主动拉开两人的距离。
季归白就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直到，她的身影将要消失在那道拐弯口——
“倾璃。”
身后的季归白唤了她一声，不争气的萧倾璃瞬间慢步停在原地，但没转身，像是那股气还没消彻底。
逐渐，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停在离她身后半臂的距离。
“能借我一次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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