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毫无根基,身边更无助力,一个人走在满是荆棘的路上,唯一能用的就是玉石俱焚的威胁。
她很清楚,但心很痛!
婉清将脑袋埋进膝盖里,无声哭泣了许久许久,她谁也不能说,只能独自承受满心的酸涩与愧疚。
等到夜幕降临,婉清红肿着一双眼睛下床,阖上房门,点了一支蜡烛,拿出白雪红梅的半成品屏风,在昏黄的灯火下,一针一线慢慢的绣。
秋风呼呼的吹打着窗户,一声一声在漆黑的夜里寂寥渗人,婉清却听不见,她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刺绣上,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听。
当天空破晓,婉清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愣了一会后,拿起剪刀剪断丝线,她慢吞吞的收好针线屏风,找了一个红木的箱笼,将东西全部锁进去,把箱笼放在角落里,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闭上眼眸深呼吸,然后转身打开了房门。
屋外晨光乍现,婉清望着一半隐藏在云朵中的太阳,轻声道:“昨日之日不可追,今日之日须臾期。”
“娘子。”春芜和秋葵连忙上前,望着婉清的神色,两个人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没事吧?”
昨日婉清将房间里所有人都清出去,晚饭也没有吃,两个人很担心,一直守在屋外,见婉清屋里一抹昏黄的光一整夜映在窗户纸上,更不敢去睡,便坐在廊下等着婉清出来。
婉清望着秋葵眼下的乌黑和春芜红肿的眼眶,抬手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才发现她们两个人周身冰凉,连衣裳都带着寒气,一瞬间,她心里又酸又涩,一手拉着一个走进屋里,倒了两杯热水递给她们:“快喝了暖暖身,等吃完早饭,再喝碗姜汤,便去睡觉。”
“那您呢?”春芜不放心。
婉清揉揉她冰凉的小脸蛋,笑道:“我也睡。”
春芜吸吸鼻子,心疼道:“那我伺候娘子睡下再去睡。”秋葵跟着点头。
“好。”婉清柔声应了,喊小丫鬟提来早饭和红枣姜汤,三人吃完,春芜和秋葵服侍婉清躺下,还不肯走:“等娘子睡着了,我们再走。”
“两双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也睡不着呀。”婉清无奈的笑了:“去吧,快去睡,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很好。”
两个人咬着嘴唇,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到了屋外交代丫鬟婆子不要发出声响,才回耳房里歇下。
屋里,婉清睡不着,她拥着被子坐起身,眼神却很清明,前面的路还很长,她只允许自己消沉一个黑夜。
而用赵华容拖着大太太,最多也就三五个月。
时间很短,她要做的事却很多。
婉清向后靠在软枕上,慢慢的思量着眼前的境况。
大太太不管多疼爱景泰,心里始终会嫌弃她的出身,但出身改不了,故这条路是个死胡同。
老太太心思缜密,心胸开阔,她不会为难自己,却也不会帮忙。
周以安……
他是个好人,但婉清心里明白,他对自己的好起源于对姨母的承诺,如今的体贴入微、所作所为令婉清感动感激,但婉清不敢去赌他的心。
父亲,是母亲的丈夫,是她的亲生父亲,依旧薄情至此,更何况是一个相处时间不到一年的人。
所以,终究只能靠自己!
然而,她毫无头绪!
婉清缓缓闭上眼睛,将身体缩进被窝里,脑子仍旧不停的转动。
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目前不可知、将来不一定有’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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