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如意在桌子边坐了下来,捧起手里的银狮子,细细看来,也不见狮身上哪里有机括呀?
她板板狮子爪子,拽拽尾巴,捏捏耳朵,银狮子还是银狮子,纹丝未变。
捻在手里使劲儿晃了晃,也觉不出里面是有东西的。
是她想多了?
“我来看看。”慕容御伸手接过银狮子。
仔细瞧了瞧,突然将手伸向狮子头上那颗鸽血红的指甲盖大小的宝石。那宝石嵌的十分牢固,与狮子头贴合紧密,一丝缝隙也不漏。
慕容御按住那颗鸽血红,并转动手指。
却见那颗明明看上去镶嵌牢固的宝石,动了起来。
廉如意凝神瞧着。
慕容御一点点将宝石拧了下来。
竟真的是个机括!
宝石从狮子头上被取下,便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狮头上有半个食指大的空间,里面塞了张纸,将纸取出,打开来看。纸团中裹着一枚翻着紫色荧光的药丸。
纸上寥寥数字,字迹清秀婉约,却也不失大气。
慕容御一看之下,竟发现这字迹与皇后字迹如出一辙。
“贤王替皇上试药。”
纸上如是写到。
“贤王在替皇上试药?难怪近来皇上如此倚重信赖他。”廉如意拿过哪张纸条。
两人之间一旦打成某种默契,或是共同拥有一个不外传的秘密,便会瞬间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朋友,兄弟,父子无论是什么关系,都不例外。
贤王替皇上试药,并将这试药的感受悉数呈报。如此,贤王与皇帝之间就达成了默契,皇帝会在心中将贤王当成自己人。
而同样也是他的儿子,并且此前一直被他看好的太子,也比不上已经和他达成默契的贤王亲密。
倘若这药,本身就来自于贤王的话,想要赢得皇帝的信赖倚重,更是理所当然之事了。
“这是什么药?”廉如意见慕容御将泛着紫色荧光的药丸放置鼻前轻嗅,便问道。
慕容御的眉头紧蹙,“这里面含有丹砂,是炼制而成的丹药,虽能使人精神振奋,恍如有年轻之态,却是有毒之物,久服致死。”
廉如意闻言瞠目,“那不是和毒药无异?”
“父皇早年就心驰传说中的长生不老之药,听闻我师父手中有大量丹方,就曾要我师父为他炼制长寿丹。但炼制丹药之中都含有丹砂,丹砂乃是剧毒。我师父一直推脱炼制药材不齐。不想父皇竟还是……”
慕容御低头看着手中莹莹有光泽的丹药,目露担忧之色。
“不知父皇服药已有多久了?”廉如意说道。
“父皇寿辰之时,贤王突然离京,回来后便的到父皇重视。想来在父皇寿辰之上,他所送上寿礼那对貔貅根本是个幌子。”
“你是说,他真正的寿礼,就是这丹药?”廉如意不禁说道,却是肯定的语气。
她想起来了,贤王归京以后,当晚就进宫求见了皇上。
他的寿礼,想必是在那天晚上就已经送上了。难怪从皇上寿辰之后,贤王就得到重用,太子反而被冷淡下来。
“父皇进来脾气越来越急躁,据张明德的话来看,父皇怕是对此药已经产生了依赖。想要父皇戒除此药,已是不可能了。”慕容御语气之中隐隐担忧。
不禁担忧贤王为因此掣肘皇帝,最终击垮太子,更是担忧皇帝的身体,毕竟是他的父亲,丹砂乃是剧毒,少量服用尚不致命,但毒物在体内堆积,迟早性命危矣。
“苏荷说,贤王再替父皇试药,那不是说,贤王也已经中毒?”廉如意却是注意到另一个细节,她巴不得贤王能早点死。
慕容御却摇了摇头,“我看贤王的样子,不像是服用过药的,他极有可能是让身边之人服下药物,在观之状态,禀于父皇。他居心叵测,未必不知道此药有毒,又怎会亲自服用呢?”
廉如意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太子尚在软禁,父皇被贤王蛊惑,如今该怎么办?”
“父皇已经服药有一阵子,未必不知此药有副作用,但受控此药,倘若能将此药毒性直白展露在父皇面前,你说父皇还能容得下贤王么?”慕容御的目光落在桌上精致的紫砂麒麟壶上,提起茶壶,朝面前的杯中斟了一本茶水,“如果我告诉你这是一杯香茗,且茶水香味四溢,想来你定愿意品尝。可倘若你喝了许久,自己解开壶盖,发现里面竟趴着一只毒蛤,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呢?”
廉如意朝慕容御翻了个白眼,作势要呕他一脸,“我就把那毒蛤塞你嘴里,让你打比方打的这么恶心!”
慕容御一面令手下暗中寻找即将临产的孕妇,好准备新鲜的紫河车。一面寻了一只精巧的金丝鼠,并特别订制了一个银制的笼子装了金丝鼠,在寿王府养了几日之后,由廉如意亲自带了那憨头憨脑十分可爱的金丝鼠进了宫。
这是廉如意怀孕以来第一次进宫,慕容御本不欲让她去,可是旁人却不似她能亲自见到苏荷,她定要当面来交代苏荷,才能安心。慕容御便派了白兰白玉暗中保护她,又有寒梅小陶陪在她身边,他才将将放下些心。
苏荷仍住在崇禧宫偏殿,廉如意到崇禧宫虽根本不想见自己的杀母仇人容妃,却不好越过了主位之人,去见一个偏殿的贵人。
便也备上给容妃的礼物,先拜见了住在正殿的容妃娘娘。
“原来是寿王妃来了。”容妃见到等在正殿的廉如意,目光便落在她还为明显隆起的小腹上,“听说寿王妃怀有身孕,寿王小心的紧,恐有一丁点的闪失,倒不想,你今日会进宫来。”
“年节时如意身体不适,承蒙娘娘关怀,没能进宫亲自向娘娘谢恩,心中已是愧疚。如今如意怀孕,娘娘又遣人送来贺礼,如意在不来拜谢娘娘,真是惭愧的无地自容了。”
廉如意垂头做出一副感激激动之状,双手却藏在袖管之中,将自己的手指掐的生疼。
容妃看不到她袖中动作,只见她脸上诚恳,便也笑着说,“你是寿王的妃子,也是我的晚辈,端贵妃姐姐不在了,我就算替她来关心你们也是应该的,原不必如此客气的。”
“谢娘娘慈爱。”
一番客套的应付了容妃,廉如意不动声色的仔细观察了容妃的脸,自容妃复出之后,她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到容妃,果然见她脸上那年烧伤的痕迹丝毫也无,皮肤光洁如玉,根本不像是年近四十的妇人。
若不是亲眼所见,当真是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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