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恒。”
林佑国在喝完那杯酒，本是要坐下，待得见战北恒要离开，他又是豁然起身。
他快步绕过餐桌，绕到战北恒面前，拉着他手腕，低声说：“就连这点儿面子也不肯给我么？其他关系不说，再怎么说，我也是夏夏的亲生父亲，你既然是夏夏的未婚夫，难道不该稍微对我尊重一些么？”
他大概是不想在新朋友面前失了面子，因而语气显得格外急切。
因林江夏是跟战北恒站得很近，林佑国的话她也听的真切。
冷笑一声低声说：“你真有把我当过是你的女儿么？”
“夏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佑国吹胡子瞪眼。
“你的确，不配做夏夏的父亲。”战北恒冷声，呛住林佑国。
林佑国瞪大眸子，一脸错愕，嗓音也逐渐失控：“上次我会那么做，是北恒你先对付我的夫人和女儿！既然她们两个平安回来，我也就既往不咎了。北恒你怎么还要纠缠不休？”
战北恒嘴角冰冷抬起：“那件事，早已经过去。”
“既然过去了，北恒你又何必……”
“与韩龄楚同桌共餐。”战北恒森冷说：“你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么？”
说话时候，那阴鸷目光，已然落在韩龄楚面颊上。
后者则不屑抬起嘴角，斜靠在餐椅上。
“韩先生？”林佑国一脸懵逼，是仿佛被蒙在鼓里一般：“大家都是生意人，想要的无非都是利益，那没什么问题。”
“他想要的，是你女儿的肾脏。”战北恒切齿，语气极致冰冷：“你却还宴请他。”
“北恒？你说什么？”林佑国瞪大眸子，一脸难以置信。
周美兰和林乐羽自然也是未曾预料到，面露愕然神情。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落在韩龄楚面庞上。
后者却仍旧是怡然自得神情，只是轻轻咳嗽了几声，坐直了身子。
“什么肾脏？”林佑国扯扯嘴角，盯着韩龄楚问：“韩先生？”
韩龄楚长长呼口气，支撑餐桌桌面起身，嘴角扬起说：“既然战先生沉不住气把一切的说了出来，那我也只好坦白。本来我是想等晚餐之后再跟林先生摊牌，毕竟我想林先生，应该要比战先生开明的多。”
林江夏是很怕韩龄楚，在他说话时，她甚至都是下意识的向战北恒的身后躲了躲。
“说下去。”林佑国直勾勾盯着韩龄楚。
韩龄楚优雅抽纸，捂着嘴巴轻咳几声，无奈的耸耸肩说：“林先生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就是这么不争气。我需要一颗肾，碰巧的是，您女儿的肾完全符合我的配型，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如果林先生同意把您女儿的一颗肾交出来，那么，我会跟林先生合作，整个亚洲的市场，林先生至少可以拿到五分之二。”
话说完，餐厅出奇的安静。
在那刻，甚至立式吊钟所发出的滴答滴答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战北恒只冷笑，林江夏则紧张的紧紧拽着战北恒左手，身子轻轻靠着他。
“我也知道，林氏集团最近的情况不是很好。”韩龄楚优雅的笑着：“五分之二的亚洲市场，足以让林氏集团咸鱼翻身，甚至是可以拥有与战氏集团相媲美。而一切，不过是只需要您女儿的一颗肾脏……”
“你给我住口！”林佑国咆哮。
林江夏距离林佑国不远，耳朵被他的咆哮声震得嗡嗡作响。
她愕然，抬眸一脸懵逼的望着林佑国。
咆哮声，也很自然将韩龄楚吓到了。
“什么？”他歪了歪头问。
“你把我林佑国当成什么人了！你个混蛋！马上给我滚出我家！”林佑国怒气勃勃，面颊都已然涨红：“林氏集团就算是明日就倒闭被收购，我林佑国也断不会靠出卖女儿翻身！”
林江夏微微张大嘴巴，难以置信林佑国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她本以为，林佑国在那种利益诱惑之下，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林先生，我没想过您也这么不识时务。”韩龄楚冷笑，耸了耸肩膀说：“我记得这家应该还有个可以做主的吧，林老爷子，不如将那老爷子请下来，说不定，他会答应我的请求呢？”
他还真的是不肯轻易死心。
“老爷子会把他的拐杖摔到你脸上！马上给我滚！”林佑国怒声呵斥。
管家自然上前，欠身做请韩龄楚离开的姿势。
“失礼，我的晚餐尚未吃饭，你们怎能就这样赶我离开？”他非但没打算离开，反而是在餐桌前又坐下来。
林江夏可从来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战北恒冷漠走近韩龄楚，站到他面前去。
韩龄楚抬眸，与战北恒对视瞬间，他嚣张气势熄灭了不少。
“我知道战先生也带了保镖过来，可我的保镖也在外面。”韩龄楚收敛目光，探手去捏住面前的空杯子。
“那么，就不需要保镖。”战北恒冷冰冰开口，欠身一把拽住韩龄楚衣襟。
与战北恒相比，韩龄楚的身材实在太过纤瘦。
战北恒拎起他身子，就恍如是拎起一张白纸一般。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咳咳咳……”情绪激动之下，韩龄楚又是剧烈咳嗽起来。
“今天我不会对付你，只是让你从这里滚出去。”战北恒冷傲言罢，只那般拎着韩龄楚。
后者则是连丝毫反抗能力都没有。
就那般被拎了出去，管家则是很殷勤的跟在身后，优雅的替战北恒开了门。
战北恒则毫不犹豫的将韩龄楚丢了出去。
林江夏没跟过去，但可以想象韩龄楚被丢出门外时的那种狼狈模样。
林佑国余气未消，拳头狠狠落在餐桌桌面上。
那时，林江夏才真正第一次去观察父亲侧颜。
他似是要比她想象中苍老很多，面颊上也增添了许多细细皱纹，而眉宇之间从前那种不可一世的嚣张，此刻只变成了对时代的无奈和乏力。
林江夏怔怔望着他，竟而是产生一种心疼滋味。
她摇了摇头。
不可以，怎么可以对害死母亲的人，产生那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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