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被那只巨型丹炉吸引,等待目睹吐蕃国宝引发奇观。
唯有狄仁杰例外。
他始终在耐心寻找制服噶伦加措的机会。
见噶伦加措此时面对炼丹炉全力施法,无暇旁顾,于是果断朝另一侧的二十七师兄金竹谧做个“包抄”的手势。
金竹谧会意,微微点头。
两人同时腾空跃起,一左一右朝噶伦加措突然袭击。
噶伦加措做梦也没有想到,狄仁杰居然不讲武德,搞偷袭。
仓皇后撤、躲闪的同时,双手一挥,做出关门动作,瞬间在身前筑起一道冰墙。
狄仁杰毫无畏惧,一往无前。
不等冰墙蔓延固定成型,直接一头将其撞破。这堵冰墙碎裂坍塌,冰块、雪水洒落一地。
又在噶伦加措惊愕的目光中,重重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噶伦加措从地上爬起来,身体摇摇晃晃,擦一下嘴角的血迹。
恶狠狠地盯着狄仁杰,又看一眼旁边的金竹谧,朝地上啐一口血水。
“狄仁杰!你居然使诈?敢偷袭老子?受死吧!”
噶伦加措双双频频舞动,愤怒地朝狄仁杰甩出无数支冰锥,宛如漫天箭雨急速飞来。
狄仁杰急忙后撤躲闪,发现已身处墙角,躲无可躲。
“师弟,小心!”
危急关头,师兄金竹谧纵身挡在狄仁杰的身前,一边抬手招架,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只听“呼啦”一声,平地风声骤起。
二十七师兄的后背上陡然生出一对金灿灿的硕大翅膀,全身包裹在耀眼白光之中,形成宽逾数丈的金翼鹏鸟轮廓。
撑起的大翅膀就像一把大伞,将飞来的冰锥全部抵挡。
狄仁杰半蹲在地上,伤不到分毫。
噶伦加措见状立即改变了策略,双手最大限度地画圆,迅速团出一只体积巨大的冰球。
足有两人多高,巍峨如山。
猛地一推,这只硕大的冰球轰隆隆作响,径直朝狄仁杰、金竹谧碾压过来,可谓势不可挡。
此时狄仁杰、金竹谧都在墙角,躲无处躲,退无可退。
金竹谧神情一凛,苦笑道:“小师弟,二十七师兄已经尽力了,以后就靠你自己啦!”
他张开翅膀,义无反顾地朝巨型冰球撞去,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师兄!”
狄仁杰着急地大喊,忽然摸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原来是半截冰锥。
噶伦加措见金竹谧展开翅膀撞向冰球,得意地笑了。在他看来对方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难有胜算。
“轰!”
一声巨响惊天动地。
原本耀眼无比的金翼鹏鸟轮廓消失了。
与此同时,那只硕大的冰球也分崩离析,碎裂化作满屋的冰雪,纷纷扬扬洒落。
突然,一条黑影穿过冰雾飞来。
是狄仁杰。
看清他紧握在手的冰锥,噶伦加措笑容僵在了脸上。
“噗!”
半截冰锥穿透胸膛。
噶伦加措被直接钉在身后的红漆柱子上,这一幕让他猝不及防。
喷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望着狄仁杰。
狄仁杰担心二十七师兄,立即返回查看。
发现金竹谧晕倒在地,人事不省。
“师兄,师兄!”
狄仁杰大声呼喊着。
金竹谧悠悠醒转,看清眼前之人是狄仁杰,再看一眼半死不活的噶伦加措,欣慰地笑了。
“小师弟,我没事,死不了。”
见二十七师兄虚弱异常,伤得不轻,狄仁杰心痛不已。
起身正想去找太医,忽然现场人群四散,试图夺路而逃,然而丹房的木门被厚厚冰层覆盖,根本打不开。
“狄仁杰!”
武媚娘急匆匆冲了过来,朝丹炉方向指了指。
“你看!丹炉!”
狄仁杰扭头望去,吃惊地看到——
铸铁丹炉被烧得通红,滚滚岩浆正源源不断从炉体内溢出,所到之处万物吞噬,残渣不留。
眼看着扎西卓玛的尸体被岩浆包裹,瞬间化为灰烬,简直触目惊心。
“丹炉?丹炉内有什么?”
“是吐蕃国宝——藏地明堂火珠发威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
武媚娘吓得战战兢兢,抓紧狄仁杰的衣襟,直往他身后躲。
“快!我们先到门口去!”
面对来势汹汹的岩浆,狄仁杰同样束手无策。
他一把抄起不知被何人丢弃的佩刀,拉着武媚娘冲向房门处,朝厚厚的冰层猛砍。
试图将房门暴力打开。
然而,收效甚微。
覆盖房门的厚厚冰层坚硬如铁,任他一顿狂砍,冰屑乱飞,只能留下道道刀痕。
滚烫的岩浆在丹房内四溢,眼看就要将二十七师兄吞噬。
狄仁杰快步赶到,抱起金竹谧回到门口处。
所有人都聚集到丹房门口,却走投无路,入地无门,绝望地看着大量岩浆朝这边漫延。
危急关头,狄仁杰灵机一动,看向房门侧方的墙壁。
砖墙主要用黄黏土砌筑,留有明显缝隙。
他试着将佩刀插入一处较大的缝隙中,拼尽全力猛地一捅,佩刀居然穿墙而过。
有希望!
狄仁杰加快动作,试图将此处黄黏土掏空,在砖墙上打通一条逃生之路。
他正紧张操作之时,墙缝里忽然传来李诚的声音。
“大胆!谁在破墙?”
显然他发现了砖墙内来回移动的刀尖,怀疑有贼。
狄仁杰大喜过望,立即予以回应。
“李将军,是我,狄仁杰!丹房失火,快把这堵砖墙推倒!”
“失火?好,你们都给老子让开!”
狄仁杰指挥众人远离这面砖墙。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
勇猛异常的李诚居然用强壮的身体直接撞破砖墙,穿墙而过的他弄得灰头土脸。
墙砖在身后哗啦啦掉落,形成一个不规则孔洞,足以让成年人通过。
众人蜂拥而上,你推我搡,争相逃命。
李诚的英勇救了所有人的命。
除了狄仁杰、武媚娘留下对其表示感谢之外,伤者被北衙禁军将校急送太医署,其他人则慌不择路,逃离金飚门。
是啊!
丹房内岩浆奔涌,金飚门不可久留。
部分北衙禁军将校已经开始挑水,准备灭火。
狄仁杰担心连累整个皇城遭殃,不顾风险再次返回,来到砖墙孔洞前观察火势。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滚烫的岩浆已经冷却,丹炉更是被厚厚的冰层包裹起来。
难道是噶伦加措所为?
狄仁杰略一犹豫,通过砖墙孔洞进入丹房,来到噶伦加措面前。
噶伦加措虽然被冰锥钉在柱子上,却依然保持着运功的姿势。
两只眼睛半睁半闭,双手对准丹炉方向缓缓比划着,只是他的施法动作显得有气无力,已无法再炮制出冰锥……
“噶伦加措!”
“……”
噶伦加措没有回应,似乎没有听到,依旧动作僵硬地比划着。
狄仁杰忽然一阵感动,一把抓住他的手。
“噶伦加措,丹炉之火已经熄灭,吐蕃国宝——藏地明堂火珠安然无恙,你可以停下了。”
噶伦加措愣了一下,努力睁开一只眼睛。
“狄仁杰?”
“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帮忙灭火?你不是痛恨不公,痛恨大唐吗?”
噶伦加措苦笑着摇摇头。
“不恨了,什么都不恨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狄仁杰同情地望着噶伦加措,握紧了他的手。
“有什么遗言吗?狄某可以代为转达。”
“冤有头,债有主。吐蕃国宝——藏地明堂火珠必须尽快回到逻些城!狄仁杰,某拜托了!”
说完,噶伦加措脑袋一歪,魂归天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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