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周天手里的星光戟威力惊人。
重重砸在狄仁杰的脚下,地面瞬间锤出一个深坑。
狄仁杰脚下趔趄,失足跌落坑内,半天没有爬出来。
手里的笤帚也脱手飞出老远。
周天面无表情地收势,随手将星光戟丢入楼内某个房间,负手而立,等着狄仁杰现身。
灰头土脸的狄仁杰从土坑里出来,看上去有些狼狈。
“周郎神兵利器在手,身手自然不俗,在下佩服,实在佩服,不知你消气了没有?”
“什么意思?你还不服气?周某现在同样赤手空拳,来呀!你我再战!”
狄仁杰急忙摆摆手,装模作样地喘着粗气。
“不打了,不打了,狄某甘拜下风。”
“少来这套,你根本未尽全力,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经过刚刚一番切磋较量,周天深知狄仁杰明显有所保留。
此时的他气也消了,就不想再跟他过多计较。
狄仁杰与周天的心态完全不同。
他怀着探查赵家祖宅的目的而来,当然希望对方能够全力配合,必要的时候示弱,以退为进,只为顺利办事。
“哪里哪里,狄某根本不是周郎的对手,明显是你手下留情了。”
即便是一句假话,周天依然听着顺耳。
要知道,狄仁杰和李诚可是奉圣人命来潼关办案,没有些真本事,也不可能被重用。
既然狄仁杰已经服软,表露善意,周天也正好就坡下驴。
他淡然地说:“好吧!今日就算你我不打不相识吧!狄仁杰,你们要是没其他的事情,就赶紧离开好了,周某就不奉陪了。”
狄仁杰厚着脸皮说道:“哎,周郎,我们来赵家祖宅查案,这还没有细细搜查,怎么能随便离开呢?你不用陪着我和李将军,我们随便走走看看就好。不打扰吧?”
周天略一思忖,爽快同意了。
“行吧!不过,本少爷得派两个人跟着你们,万一府上丢了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好向赵节度交代!”
说着,他转向两名护院吩咐。
“你,还有你,寸步不离,给我看紧了。”
李诚看到这一幕有些来气,嚷嚷道:“啊!你这狗奴什么意思啊?拿老子当贼防着?我呸!”
周天并不搭腔,哈哈大笑。
揽着妻子的腰肢,不紧不慢地转身离去。
狄仁杰劝解道:“哎,李将军,查案要紧,还是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了。”
……
赵家祖宅占地面积不小。
多处院落,亭台楼阁,各类建筑层层叠叠。
狄仁杰和李诚基本上走马观花,这一大圈走下来,天已经黑了。
府上有“夜不掌灯”的规矩,走到哪里都是黑灯瞎火。
两人一无所获,正打算打道回府,忽然发现隔壁小院内灯火通明。
这显然不合规矩,很不正常。
于是,狄仁杰好奇地转向跟着他们的两名赵家护院打问。
“哎,这处院子是周郎的寝室?”
“非也。是赵家祠堂。”
“赵家祖宅不是夜不掌灯吗?为何祠堂灯火通明?”
“祠堂内放置数盏长明灯,为赵节度特别交代,不熄之火,长久不灭。”
狄仁杰明白了,点点头。
“走,我们进去看看。”
两名护院立即上前将狄仁杰、李诚拦下。
“对不住啊!赵家祠堂,外人禁入,二位还是到别处看看吧!”
狄仁杰与李诚对视,交换了眼神。
李诚粗门大嗓地嚷嚷道:“不让进?越不让进,老子却偏要进!都给老子滚开!好狗不挡道!”
说着,他一把推开面前的护院,大步流星进入隔壁院落。
狄仁杰忍不住窃笑,快步跟了上去。
两名护院拿他们实在没办法,简单商量之后,一人赶紧跑去报信,一人留在原地看守。
赵家祠堂,空空荡荡。
正屋内连一块祖宗灵位都没有。
唯有数盏长明灯不灭不熄,照亮了斑驳脱落的墙壁。
狄仁杰和李诚见状都有些疑惑。
按理说,赵节度特意吩咐过,显然对这座祠堂极为重视。
可是连块祖宗灵位都没有,还算得上是赵家祠堂吗?
再加上明显缺乏修缮、养护的房间院落,似乎这里已经被废弃了许久。
李诚感慨道:“啊!道雏,你瞧见了没有?还真是人一走茶就凉啊!赵节度及其家眷久居长安城,极少回潼关县来。这下好了,赵家的祖宗灵位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居然毫不知情。”
狄仁杰饶有兴致地在空荡荡的祠堂里来回溜达。
目光将偌大的房间仔细搜索,墙壁、屋顶、窗户和地面,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忽然他感觉脚下不太对劲。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暗中用力踩着一块块地砖,果然其中一块能听到地底下传来的空洞声响。
狄仁杰的动作比较隐蔽,连李诚都没有注意到。
“李将军之前来过赵家祖宅?”
“并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这座赵家祠堂之前便有祖宗灵位?”
李诚一瞪眼,振振有词地嚷嚷道:“哎,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祠堂里倘若不供放祖宗灵位,那还算什么狗屁祠堂?”
狄仁杰分析道:“我想,也许是赵节度另有想法。”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没错,这正是赵节度的安排。”
狄仁杰和李诚扭头望去,见到一位花甲老人进了门。
老子礼数有加,朝他们稽首行礼。
“老夫周姓,为赵家祖宅的老管家,不知二位官爷到访,多有怠慢,多有怠慢啊!”
“你就是周管家?”
“正是。”
“你也是我道门中人?”
周管家微微一笑,介绍道:“老夫修道多年,不得其法,惭愧惭愧。敢问这位小道长尊姓大名?”
狄仁杰拱手施礼,朗声答道:“天师道,狄仁杰。”
周管家微微点头赞许。
“原来是镇国天师袁天纲的高徒,怪不得器宇轩昂,道行不凡。”
寒暄过后,狄仁杰特意问起赵家祠堂不供放祖宗灵位的原因。
周管家并不避讳,实话实说。
原来,五年前赵家祖坟被古墓门伐冢一派盗掘。
不仅墓葬内的随葬品悉数被盗墓贼洗劫,蹊跷的是,连祖宗的尸骨也不翼而飞。
华州镇国军节度使、潼关防御使赵殿承得知此事大为震怒,下令追缉。
后潼关县抓获作案的四名古墓门高手。
经审讯,对方承认盗掘赵家祖坟的事实,对墓葬构造及随葬品如数家珍,但是至死也不交代偷走赵家祖宗尸骨的用途及下落。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赵家祖坟里的棺材都是空的,连一具尸骨都没有。
赵殿承赵节度自感愧对祖宗众人,更担心被其诘问、责罚,因此决定不置祖宗灵位于赵家祠堂。
这处祖宅也就很少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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