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明显怀疑的眼神,以及李诚、赵启业的虎视眈眈。
钟无期这才恍然大悟。
“就凭盗墓贼孙五一句话,你……还有你们,居然怀疑老子是土行司掌门?哈哈哈,哈哈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至此,钟无期基本上能够断定。
狄仁杰、李诚和赵启业已经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欲置其于死地。
既然如此,也就对脱罪不抱什么希望了。
钟无期嘲讽地笑了笑,坦然落座,不再多言。
狄仁杰推断道:“钟县吏,不,应该称呼你钟掌门。我实在没想到,长安城大名鼎鼎的伐冢一派土行司,掌门人居然就藏在我们身边。不过,回过头来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钟掌门坐镇潼关县,无论是纠集数百贼众盗掘,还是将其刹那间遣散,都再正常不过了。这也能解释,你作为潼关不良帅,张开大网搜捕,却抓不到一个土行司的人,顺理成章。”
“哎,狄仁杰,你知道自己有多愚蠢吗?我就不明白了,圣人怎么会派遣你们两个……”
钟无期忌讳地看了一眼李诚。
又改口道:“……怎么会派遣你这个废物来潼关办案?”
狄仁杰淡定地说:“钟掌门,你不认账也没关系?反正还有最后两天时限,这也是你们土行司最后的机会,潼关无名土陵那边若没有任何动静,只能说明你们土行司技不如人。”
钟无期气得够呛,有些语无伦次。
“土行司!土行司!老子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土行司的人?!那个孙五……他血口喷人啊!”
再次提到盗墓贼孙五,钟无期忽然想到了什么,迅速冷静下来。
作为当事人,他自认是无辜的。
即便之前突然被人栽赃陷害,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可是在这孤峰监牢里,盗墓贼孙五的这一明确指证也明显暴露了受人指使的迹象。
这座建于孤峰之上的监牢,虽然是在潼关地界,但是却属于华州镇国军节度使府衙的下设机构。
孙五被关在这里,能与之接触的,肯定都是华州镇国军的人。
难道是左监门校尉赵启业?
其实他才是土行司的人?
而小小年纪的狄仁杰则明显跟赵启业是一伙的,他们之间或存在某种利益联系,或者对赵启业深信不疑。
钟无期心想,自己脱罪的唯一希望或许只有李诚。
这位北衙禁军飞骑将军威名在外,应该尚不至于被肮脏下作的土行司贼众拉拢,更不可能成为其中的一员。
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诚的身上了。
想到这里,钟无期当即提出,请狄仁杰、赵启业回避,有些话他只想与李诚交代。
见钟无期有所松动,狄仁杰心中暗喜。
毫不犹豫与赵启业一起出了门。
刑讯室内,只剩下李诚和钟无期两人。
钟无期开门见山,直抒胸臆。
“李将军,不瞒你说,现在你恐怕是我钟无期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有些事情我只想跟你一个人说。”
“你说,老子听着呢!”
“我知道自己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不过暂时也拿不出证据来。但是,另一件事情或许与此有关。”
“是什么?”
钟无期严肃地说:“潼关无名土陵同时招来长安城两大伐冢流派——古墓门和土行司的特别关注,绝非偶然,而赵监门近期的种种表现却十分蹊跷,我怀疑他才是土行司的人。之所以设计栽赃诬陷,只为搅浑一潭死水,从而浑水摸鱼、渔翁得利。”
“有吗?”
“钟某在潼关县范围张网搜捕,土行司贼众难免有所忌惮,所以他们才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对于钟无期的无端猜测,李诚压根儿不信。
他与华州镇国军节度使赵殿承世交友好,关系匪浅。
而前来协助办案的左监门校尉赵启业则是赵殿承的亲信。
远近亲疏一目了然。
更何况赵启业在潼关可谓尽忠职守,并无可疑言行。
李诚皱眉思忖道:“钟无期,你和赵启业到底怎么回事啊?老子信了你的邪!他查你收受贿赂,私放嫌犯,你又说他是土行司贼寇。狗咬狗,一嘴毛?老子到底该信谁?!”
钟无期认真地解释道:“盗墓贼孙五才是疯狗乱咬人,而且或许有人在背后指使。”
“空口无凭,有证据吗?”
“证据就在孤峰监牢!”
李诚想到了什么,琢磨着说:“你的意思是孙五?”
钟无期坦然道:“是的,钟某愿与孙五当堂对质!但是,赵监门和狄仁杰都不能在场。”
李诚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去找狄仁杰商量。
狄仁杰反倒认为此举未尝不可,当即同意。
李诚这才带着钟无期前往孙五的牢房。
盗墓贼孙五本来心情忐忑,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是否足以让潼关县不良帅钟无期背负嫌疑。
待看到牢头引李诚、钟无期到场,他才如释重负。
看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让钟无期百口莫辩,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牢头打开牢门,李诚、钟无期一前一后进入孙五的牢房。
孙五见到钟无期之后表现得相当震惊,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战战兢兢,根本不敢抬头直视。
李诚大声质问道:“哎,孙五,老子问你,你可认识钟县吏?”
“不认识,不认识啊!”
“扯淡!见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就差尿裤子了,还敢说不认识?信不信老子挖掉你的眼珠子!”
“在下认识,认识啊!”
“他是谁?”
“潼关县不良帅。”
钟无期可没有时间跟孙五兜圈子,单刀直入质问。
“哎,孙五,你是不是说过,老子是你们土行司的掌门?”
孙五急忙摆手否认,“没有啊!没有啊!我孙五一向守口如瓶,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多年来我对土行司、对掌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饶命!饶小人一命啊!”
此地无银三百两。
孙五的这番奇怪表现,把钟无期气得够呛。
同时李诚也听出了弦外之音。
戴罪之身的钟无期,依然在盗墓贼孙五心目中高高在上,谈之惶恐,显然在土行司拥有颇高地位。
难道他真的是土行司掌门?
李诚感到不可思议。
钟无期已经迫不及待地继续逼问了。
“哎,孙五,你演技不错,颠倒黑白、混淆视听,你已经做到了。说!谁让你这么干的?是不是赵监门?”
孙五眼珠一转,似有领悟。
“对,就是赵监门,是他在背后主使,他还威胁我说,不按他说的办,就要杀了我阿娘!”
明显是顺杆爬的敷衍之词。
钟无期被这句话气乐了。
“孙五啊孙五,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为了置钟某于死地,你和赵监门联手做局,以为老子看不出来?”
孙五愣住了,缓缓扭头,看一眼旁边的李诚。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看来只有破釜沉舟这一条路可走了。
否则,对方断然不会轻信。
孙五忽然下定了决心,决定以死完成使命。
他凄然一笑,似是临终嘱托。
“懂了,我懂了。钟县吏猜的一点没错,确实是我和赵监门联手陷害,欲置你于死地。我有罪,我该死。钟县吏,正所谓承诺如山,一定有人会替我照顾好阿娘,对不对?下辈子,下辈子我孙五还是土行司的人!”
话音刚落,他突然扭头冲向牢房一角。
一头撞在坚硬的岩壁上。
只听“噗”的一声沉闷声响,孙五的脑袋凹陷半边,登时一命呜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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