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宾席上的董尚书一听,立刻站起了身,朝着皇帝和李玄然连连告罪:“孽女口无遮拦,污了圣听,是臣教女无方,请陛下责罚!”说完,便低声朝董清荷吼道,“孽女,还不快向陛下谢罪!”
董清荷被自家父亲吓得打了一个寒颤,到底是乖乖跪下,不再说话了。
皇帝却哈哈大笑道:“看来,还是玄然的魅力太大,叫姑娘们争风吃醋起来了!”又看向薛洛,“薛二,你是什么意思?”
薛洛的脑海中天人交战,她并不想与李玄然合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可在九五之尊面前,哪容得自己想不想?她恭敬回答:“但凭陛下安排。”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一锤定音:“薛二的琴技超绝,玄然的笛艺素来精妙,二人合奏,当是如听仙乐。朕准你二人合奏!”
几人泄下气来,只好作罢了。
李玄然离了座,站到了薛洛身旁。他从袖中拿出玉笛,柔声问道:“不如合奏一曲《凤求凰》,如何?”
薛洛瞪大了眼睛,还未等她说话,李玄然悄声解释:“刚刚那广陵散想必耗费了你许多精气神,凤求凰曲谱较为简单,曲调清新隽美,陛下喜欢这样的曲子。”
薛洛觉得他言之有理,点头应下了。
李玄然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稍纵即逝。他正了正姿态,拿出了一支精致的玉笛。
他本就生得芝兰玉树,玉笛在他修长的手指间,倒成了陪衬。玉笛空灵的声音响起,他就变成了掌管仙乐的仙官,引领众人飞往星辰之中。
薛洛定了定神,合上他的笛声,也开始弹奏了起来。
这曲子不若先前的慷慨激昂,而是清新明快,而又缠绵旖旎。二人虽是第一次合奏,却颇为心照不宣,如水乳交融,默契无间。
随着乐曲的逐渐深入,二人的合奏越来越显得心有灵犀。薛洛的琴音如同幽泉潺潺,李玄然的笛声则如同林鸟清啼。每一个音符的配合,都显得那么天衣无缝。
薛洛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二人坐在榴花树下,李玄然吹奏着玉笛,看向自己的神情很是深情宠溺,而自己轻弄琴弦,眼神同样充满了温柔和爱意。月光如水,清风徐来,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外界的浮华和喧嚣都变得模糊而遥远,世上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二人一曲毕,皇帝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调侃道:“红男绿女,朕瞧着你们二人倒是颇为般配,哈哈哈!”
皇后连忙打圆场:“陛下,您说过,玄然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可不能乱点鸳鸯谱。”
座下的不少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原本以为是让薛洛在圣上面前出丑的大戏,结果却让她得了陛下的青眼。
这也就算了,永乐王居然提出要与她合奏,她这是撞了什么大运?
更气人的是,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居然,居然看起来那么地般配!
她薛洛,一个身患怪病的不祥之人,究竟凭什么?
吴慧茹目不转睛地看着薛洛,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嫉恨。坐在她旁边的董清荷,气得差点把披帛撕烂了,低声咒骂道:“一个得了病的老姑娘,竟敢勾得永乐王三番两次偏袒!还特地为王爷穿了青绿色衣裳,真是媚俗恶心,呸!”
除了他们二人,座下的女娘们有艳羡,有不悦,有嫉妒,只有薛沁闪着亮亮的眼睛开心地看着自己的二姊。
二姊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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