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洛只当是巧合,并没有想那么多。几人在后院玩了一会儿后,便一同去了正厅。
赵夫人也到了,她瞧见李玄然,朝他打了个招呼,随后忙将薛洛拉到自己身边,笑道:“刚刚,我与你母亲正聊着你的婚事呢!锦初前些日子还写信问我,洛儿婚配了没有?让我与你母亲好好相看一番呢!”
薛洛红了脸:“婶婶……”
赵夫人忙轻捂了嘴,笑呵呵道:“哎呀,是婶婶不好,不说了!”
李玄然听着“婚事”二字,有些如坐针毡,可他到底一直维持着彬彬有礼的形象,没有表露什么。
没一会儿,薛泽便大剌剌地进来了,看见李玄然,很是高兴:“王爷!”
李玄然点了点头:“今日不当值?”
“今日二妹生辰,我这个做大兄的,无论如何也不可缺席!”
李玄然在一旁露出了淡淡笑容。
待到了正点,大伙儿便都上了桌,有说有笑,气氛好不融洽。下人给薛洛端来了长寿面,薛老夫人慈爱道:“洛儿,祖母愿你身体康健,喜得良人。”
大家都点头应和,笑吟吟地看着薛洛。
薛洛的胸膛被鼓胀的感动盈满,她连忙低垂了头,挑起了长寿面,塞进嘴巴里细细咀嚼,掩盖自己泛红的眼圈和差点掉落的泪。
这时,薛沁突然笑嘻嘻地开口问:“王爷,你不祝愿二姊点什么吗?”
李玄然的声音如同清泉般流淌进众人的心中:“那我便祝薛二姑娘,心之所念,皆能如愿。”
众人都说好。
薛洛用饭的手停顿了片刻,不一会儿后,轻声道:“多谢王爷。”
用完饭后,大伙儿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告辞了。临走时,薛沁问道:“王爷,您晚上会去西市吗?七夕夜的西市最是热闹了!”
李玄然顿了一下脚步:“若是无事,会去的。”
薛沁背对着薛洛,悄悄对着李玄然眨了眨眼睛,无声地做了“登月楼”的口型。
李玄然哑然失笑,颔了颔首,便离开了。
……
很快便到了傍晚,薛夫人点了五六个家仆,随着薛洛姊妹二人上街去了。因着今夜没有宵禁,路上人流如织,二人只坐着马车到了延寿里,便下车步行了。
林立的街道两旁,有不少卷发碧眼的胡姬穿着华美暴露的衣裳,一手端着棕红色的葡萄酒,一手招揽着客人。有人驻足时,她们便即兴跳一段胡旋舞,引得众人连连叫好。
薛沁挽着薛洛,叽叽喳喳道:“今日天气好,登月楼一定有好多人,咱们早点儿去,否则就看不到那些对月盲穿针的巧手了。”
薛洛脸上挂着笑,由着妹妹拉着她穿过密密麻麻的人流。
二人到了登月楼,发觉已有不少人在等了。
“薛二姑娘,我家王爷请您下楼。”
冷不丁的声音从薛洛背后响起,她一回头,背后站着一位面生的侍卫,与掠羽的装束有些相似。
薛洛有些疑惑:“王爷在楼下?”
那侍卫悄声道:“王爷怕他来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便请您下楼,到隔壁的茶馆雅间一叙。”
薛洛有些奇怪,为何来通报的不是掠羽?
她问道:“王爷约我,所为何事?”
“王爷没说,”那侍卫依旧恭谨道,“具体的,小的也不清楚。”
薛洛还在犹豫,薛沁连忙道:“二姊,去瞧瞧呗?我陪你下去便是。”
薛洛点了点头,便一同下了楼,到了隔壁的茶馆。
薛沁想着,李玄然若是想向二姊表白,自己在场总归是不好,于是道:“二姊,我就在大堂等你。”
薛洛同意了。
她随着侍卫上了雅间。到了门口,她敲了敲门,便推门进去了。
可环顾四周,雅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不好!
中计了!
薛洛顿时心中一凉,转身正打算逃脱,那侍卫突然拿起了一块麻布,捂上了她的嘴。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缓缓倒了下去。
待薛洛再睁眼时,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刚刚所在的雅间,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陌生的房间就是个寻常的居室,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她竖耳细听,隐隐能听到外面的人声。
她有些懊悔,怎能如此大意,就这么中计了呢?
现如今,还有什么人与自己有怨呢?
不过就是那几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她稳定了定心神,缓缓坐起身,打算从头上取一只钗,藏起来作为武器防身。可一摸头发,头上居然什么发饰都不见了!
“薛二姑娘果然不是寻常女子,到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想到找一件利器防身,”一个男子的声音缓缓响起,“换做旁人,估计早已就哭闹不止了。”
薛洛定睛一看,是汉阳侯府世子吴知礼!
“果然是你。”
吴知礼有些惊愕,但还是勾起了一抹坏笑:“我的眼光还是不错,薛二姑娘果真是冰雪聪明。”
老实说,吴知礼的长相并不丑,相反的,他五官周正,身材颀长。可他因为常年嗜赌,身上散发着浑浊和颓废感,便掩盖住了他的样貌,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息。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薛洛,问道:“你怎么不问这是哪儿?”
薛洛冷冷道:“我若是能逃走,就算不知道这是哪儿,我也有办法离开;若是走不了,知道这是哪儿又能如何?”
“哈哈哈!薛二姑娘有意思!吴某最是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吴知礼哈哈大笑道,“我也不怕告诉你,这茶馆是我汉阳侯府的产业,你刚刚进去的房间,转一转窗边的摆件,便会显现出一条楼梯,走下来就是这间密室。”
“你把我骗过来,想必也不是为了向我透露你汉阳侯府的隐秘吧?”薛洛定定地瞧着他,“别兜圈子,你要做什么就直说。”
吴知礼瞧着薛洛,清丽柔弱和坚韧冷静同时存在于她的身上,眼神不禁有些片刻的恍惚。他缓了缓,道:“我听说,你在汇福楼一力击退了那残废,想必是有些本事的。那日在玄都观,你赌技惊人,怎么获胜的,我至今也想不明白。如今汉阳侯府闹分家,我虽是世子,但祖父已生了废弃之心,如今处境艰难。”
薛洛一时失语。
汉阳侯府闹分家,处境艰难,他不去找军师,找自己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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