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檀脑瓜子转得非常快,总能抓住关键信息,十分机敏地随时编织出一系列巧妙的谎言来,忽悠起人来一套又一套。
之前一到酒店,和那三个人才见到面,她就迅速反应过来。
明明是霍书记意识到自己的下属长了副正派样子,实在不适合当卧底,于是叫上沈岁檀,临时加的这出戏。她却能十分机敏地配合上了,迅速给自己建造一个假身份。
甚至就算之后霍承景不来,她都有可能顺利地融入那三个人中去。
脑子这么好,难怪被人称作医学天才。
不过,即便是天才。忽悠人,建立在谎言之下。再厉害的谎言也会有漏洞,她这个临时编造的谎言更是漏洞百出,随时都会像泡沫一样,一戳就破。
能唬住人,是暂时的。
尤其是面对那俩老狐狸。
今天在霍承景出现之前,他们对沈岁檀的信任估计还不到百分之十。即使是现在,他们对她的信任值,也是微不足道,徘徊在三四成的边缘。
单单是沈岁檀看着不像有上亿资产的人,就够他们对她起疑的了。
当然,能和霍承景攀上关系,她在这个群体中的价值便和她有多少资产……这资产是否是吹牛……是谎报……还是另有原因,就没有多大关系了。
她现在最大的价值,就是攀上了霍承景。
但同时,想让他们完全信任她,是不可能的。
因此,她更加知道,时间紧迫,现在必须要争分夺秒,尽早行动。
一旦那两位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反应过来,找人稍微查查她的底,这戏就白唱了。
最好,今天就能拿到有用的东西。
廖高毅故意语气凝重地说:“我不是想在背后说人是非,诋毁他们。他俩做生意真不太行,一个因为欠工人款子,都进失信名单了,另一位连年没有项目可接,前景黯淡,经营状况实在堪忧。”
沈岁檀不可置信:“这……真的假的?”
廖高毅见状,语气更加恳切:“当然是真的了,你拉上他们,还不如跟我一起再重新找人。你是甲方,又有项目,还怕找不到合作的?”
“可我找不到别的合作伙伴?”
“招标都比他们靠谱,虽然招标繁琐一点,但至少透明公正,比这种存在潜在风险的合作公司好多了?”
“你说他们存在风险,有证据吗?”
“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廖高毅对那俩老狐狸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厌恶,尤其是对徐磊达。这姓徐的,仗着比自己年纪大,总爱以长辈自居,对他指手画脚。他是他老婆的领导,又不是自己的领导,凭什么对他颐指气使?
廖高毅心里一直都愤愤不平,觉得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十分可笑。
这种发财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想要带上他。
沈岁檀语气无奈,“毕竟,我在这个圈子不认识什么人,刚进这个复杂多变的环境,心里实在没底,孤立无援。”
廖高毅语气带上了笑,“这不有我呢吗?”
沈岁檀见势,放低姿态,柔声说:“对,有你。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廖高毅大男子主义的虚荣心在这一刻膨胀得几乎要溢出胸膛,“咱们现在系在一根绳上,是命运共同体,将来是要一起发财的,你当然得信我,我可以成为你的伙伴,成为你的靠山,可以是你的一切。”他的语气中,不仅有着不容置疑的自信,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
“廖总,我相信你的能力。”沈岁檀给她的回应也模棱两可,她停顿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但我想,如果能更进一步掌握他们的真正信息,我心里会更有底,到时候也更好和霍先生有个交代。”
“交代?这要给霍先生什么交代?”
“毕竟今天是咱们四个人一起和霍先生见的面,忽然撇开他们,总得有个说法吧?”
“你这不都跟那霍先生好上了吗?吹吹耳旁风要来的小项目,还得说得那么详细?他有耐性听吗?”
“人家可不是普通人,眼光犀利,嗅觉敏锐着呢,任何小动作都是瞒不住他的。”沈岁檀轻哼一声,“万一怀疑我和你有一腿儿,我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廖高毅闻言,语气中带上明显的戏谑,“别跳,也不用洗,过几天说不定就真有一腿儿了。这么想想,我可真是好福气……霍先生的人,我要是能尝一口,可得偷着乐了。”
沈岁檀只是淡淡地翻了个白眼。
旁边的霍承景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是骤变。如同被夏日骤雨突袭的大树,失去了一直以来的沉稳。身体气得直抖,双拳握紧,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控制了自己的火气。
沈岁檀见状,悄悄用胳膊肘顶顶他,提醒他呼吸声小一点。
霍承景闭了闭眼,伸手从车载冰柜里取出一瓶冰水,冰凉的触感似乎也冷却了他心中的怒火,才让他逐渐恢复了过来。
沈岁檀继续和电话里的廖高毅说:“别扯这些有些没的,说正事儿呢!你能不能拿到一些他们俩公司的内部资料?当然他们对外的招标资格信息,或者霍先生那边能查到的浮于表面的信息,就不用了。”
“内部资料啊……”这样带着些男女私情的暧昧对话之后,廖高毅已经完全信任沈岁檀,不再对她产生怀疑,他道,“那我想象办法吧,我这边确实还是有点渠道的。”
他也不说自己的老婆就是徐磊达那边的人,反而想借这机会在沈岁檀面前彰显一下自己的能力。
沈岁檀语气欣喜,“这么厉害?真能拿到?太好了,要是真拿到了,就当我欠你个人情。”
廖高毅暗自得意,“欠我人情,可是要还的。”
“当然会还。”
“怎么还?”
“哎呦廖哥~”沈岁檀及时换了个称呼,“你想我怎么还呢?”
“你说呢。”
沈岁檀不想再跟他来回暧昧,恶心下去了,及时收住,“反正麻烦廖哥你了。我想,我们需要更全面的信息来做出正确的决定,这样才能一起走得更远。”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在旁边的霍承景气得爆炸之前,沈岁檀把电话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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