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赶回来,本来是想向她表白的,很早很早前就想向她表白了,可那时她有男朋友。
他只能给她当闺蜜。
现在哪怕她怀孕了,他也没有丝毫动摇。
他不在乎孩子的父亲是谁,只要她愿意,他就是孩子爸爸,愿意陪伴照顾她们一辈子。
可这些他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太怕了。
怕说出来后,他就连她的闺蜜都做不成了。
“是吗?老天爷对我可真太好了。”
南星苦笑着,一颗心就像从高出突然被抛下,不断的下坠,下坠,始终也落不了地。
她想到了那荒唐的一夜。
可笑,她竟然连孩子爸爸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
这个孩子算什么?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到自己还没满月就被抛弃的童年,她眼泪突然间哗然而下。
从开始的隐隐啜泣,到后来的嚎啕大哭,就像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
许浪看着她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哭。
他心疼不已,很想很想过去抱抱她。
可最后还是默默关上了房门出去。
他就在站在门口默默陪着,她是他见过最坚强的女孩儿无论任何事情都不会将她打倒的。
“许浪,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痴情种。”
霍也开玩笑的调侃着,穿着米白休闲的针织衫配一条同色的西裤,脚踩棉拖,双手插兜倚靠在墙角看着他。
五官明朗帅气,一双深棕色的眼睛像是这世上最纯净的琥珀,举手投足透着温润如玉的慵懒和矜贵。
“哥,谢谢你。”
许浪抬眼看他,勉强的挤出几分微笑。
“你知道谁在江边出动了全城,乃至附近几个城市的救援力量来搜救她吗?”
霍也走过去淡淡问了一句。
“谁?”
“霍家的三少爷,你的这个小女朋友和陆家三少爷是什么关系?”
霍也疑惑的问着,眉头轻轻蹙起。
许浪听到陆家两个字,心里猛的一沉。
这两个字是他妈妈心里不能提的禁忌。
“哥,南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但不是女朋友。虽然我想,但……”
他连忙解释。
他不知道南星肚子里的孩子是谁,也不知道南星和陆家的三少爷有什么关系,但他相信她。
也不想霍也误会南星是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女人。
“好了,你最好的朋友已经苏醒了,你该走了。你再不走,你妈妈可就要杀过来了。”
霍也淡淡笑着,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着他。
“可是……”
“晚上八点的机票,你还有十个小时的时间,把你的心意跟她说清楚。加油!”
霍也笑着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动作,然后转身离开。
……
十个小时。
南星一直在哭。
苦累了,睡了。
醒来又接着哭。
送进去的饭菜,一口都没动,原封不动又拿出来。
她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她带爷爷奶奶回雾凉山,也许就不会遇到车祸,她们也就不会死。
是她自以为是,是她的错。
该死的人是她,为什么要带走她的爷爷奶奶来惩罚她?
许浪一直站在门外,不知所措。
霍也站在楼上的楼道上,看着他犹豫,徘徊,踌躇无措的挠头,无奈的摇头,却也只能当个旁观者看着,从不横加干涉。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三个小时,许浪才推门进去。
他嘴笨,不知道怎么劝她。
只是默默把手机递给了他。
“网上说陆家三少,出动了附近几个城市的搜救力量找你,直到现在都还没放弃……”
陆家三少!
纪南星的哭声戛然而止,伸手接过了手机,马上打开了本地头条新闻。
果然上面铺天盖地都是江边浩浩荡荡搜索队伍的消息。
还有一张照片,纷纷扬扬的雪花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一直守望江边的背影……
看不见脸,可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他!
他在找她?
身体不好,双腿不能受凉,守在江边做什么?
她的心猛的像是被一直无形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疼和扯不断的牵挂。
她以为这世上没人在意她的死活,没人牵挂他了,没想到还有一个陆北烨。
他的身体还好吗?
那些人有没有再派无良医生去害他?
想到这些,她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一滴一滴全落在手机屏幕上。
本来觉的活着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但现在好像又有了支撑下去的理由了。
陆北烨还在等她。
见她如此在乎陆家三少,许浪的心仿佛被一根极细的针猛的扎了一下,隐隐刺痛,可又只能装作不在意开玩笑的问她。
“他真的是传闻中的那个陆家三少吗?你们是什么认识的,都没听你提起过,你这么在乎他的消息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纪南星怔了一秒,才笑着调侃了一句。
“他是我的病人,我是他的私人医生,你是不是觉得我见个男人都得扑上去?”
对,她就只是他的医生。
那场婚姻,本来就是一场闹剧。
他从来没把她当老婆,她也从来没把他当老公。
她们就是病人和医生的关系。
想到这些,纪南星抽出纸巾擦干眼泪,打起精神,拿起桌子上的粥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她要振作起来。
就算是要死,也要先把陆北烨治好。
而且车祸的事,可能并不是意外。
爷爷奶奶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她一定要让那帮禽兽付出代价。
许浪深深松了口气,跟她告别。
“南星,我要走了,再有半个月我就能回来了,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以后我就再也不离开你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肉麻,搞得好像你要娶我一样……”
“只要你愿意,我……”
“我不愿意,许浪好好去参加你的比赛,拿了大奖回来,到时候你就是前途无量的科技新贵了,很多美女追的。不要担心我,我就是一株狗尾巴草,即便被压在石头下面也能好好活着的。”
纪南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自嘲着。
她就是山里长大的野草,哪儿有什么资格软弱和矫情。
许浪也总喜欢跟她开玩笑说些要追她,要娶她之类的话,她也每次都毫不留情的拒绝。
因为在她眼里许浪就是个小屁孩儿,虽然只是比她小两个月而已。
许浪走之前,南星终于见到了“北野先生”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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