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装着喻知微的李熠,不顾身上的伤,跟着海东青,穿梭于茂密林中。
他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提着一口气,也不知跑了多久,双腿终于没有力气,不得不扶着树,艰难向前。在一长排的树干上,留下无数血手印!
渐渐的,即使扶着树,也很难再向前一步,只觉天旋地转,双膝发软,跪在林中。
他大口喘气,满心绝望!
如果今日他未受杖刑,定很快就能寻到她。
现在他要陪她,死在这片林中了!
眼皮沉重的李熠眼前又开始发黑,最终无力的闭上眼,又开始朝着黑暗沉去。
但这一次,他看到喻知微也溺沉在黑暗中,拼命朝她伸出手。
眼看着,他就要抓住她的手,忽然一声尖锐鸣叫,惊得他猛地睁眼。
“啸。”
盘旋空中不远处的海东青呼啸声不断,李熠眼中绽放光彩,一下子有了力气,朝前奔去,但没跑多远,便从一个斜坡上滚落下去。
然后,他就看到躺在土坡下的喻知微。
“微微,微微。”
李熠一下子将喻知微抱在怀中,满眼皆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还好,他找到她了!
还好,她还活着!
再也没有谁,能将他们分开!
“阿钰”,额头磕破流血的喻知微,悠悠转醒,迷迷糊糊抱住李熠,“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来找我了。”
李熠身子一僵,心头的炽热,被冷水浇灭。
身上的伤痛,如潮水侵袭,疼得他难以呼吸。
“微微,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阿钰,阿钰!”
喻知微没有意识的呢喃着,她双颊潮红,眼神迷离,猛地将李熠扑倒在地,欺身而上,双手在李熠的胸膛处乱摸。
李熠终于意识到,喻知微状态不对,同先前见到的那个女拐子一模一样。
那两个混账,竟然给她下药!
这可真是冤枉那两名拐子,喻知微中的是自己下的药!
“微微,微微你醒醒,快些起来。”
李熠轻拍喻知微面颊,试图唤回她的理智。
可情欲高涨,深陷幻象之中的喻知微,像是树叶上的毛毛虫,在李熠身上向上蛄蛹,并撅起红艳艳的唇,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李熠身子,剧烈一颤!
他对于她完全没有一丝抵抗能力,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燥热得厉害,喉结上下不停滚动,吞咽口水。
眼看着,他就要把持不住,而在他身上瞎闹腾的人儿,还全然不知自己正着惹火烧身。
“该死”,李熠低沉沙哑的咒骂一句,翻身将喻知微压在身下,并按住她不老实的双手,缓缓凑近她的唇。
她的唇,看上去又香又软,李熠心脏又拿出欲壮烈牺牲的劲头儿开始狂跳。
“阿钰。”
她的喉间,滚出一个名字。
她把他当成了李钰!
酸楚瞬间胀满胸腔,令欲望变得更加疯狂,双眼赤红的李熠,想要狠狠的欺负她,宣泄所有的情欲。
可惜,他怎舍得伤她分好!
“该死”,眼中水光荡漾的李熠,翻身坐起。
他虽然放弃了,但被毒素操控的喻知微,又像是蛇一般缠上他。
他一把抓住她四处游走乱摸的手,猛地站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朝着不远处溪水走去。
“扑通。”
李熠抱着喻知微,跳进水中。
被血水染红的涟漪,以李熠为中心,一圈圈的荡开。
即便过了许久,他周遭的水,都还是红色的。
半晌后,喻知微悠悠转醒时,人已在马车内。
她头痛欲裂,意识模糊混沌,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躺在李熠的腿上,急忙坐起身。
她这是,被李熠救了?
可是李熠,怎能找到她?
她满心疑问,盯着双眼紧闭的李熠,见他面色惨白犹如死人,不像是睡着了,更像是昏死过去。
她吃惊,轻唤一声,“李熠”,而他没半点反应。
她发现,从李熠衣袍上滴落的水,在车厢地上汇聚成血红一滩。
李熠,受伤了?
是为了救她,受伤的吗?
可是那两个拐子,怎打得过他?
疑窦丛生,喻知微凝视一动不动的李熠,再次轻唤出声,“李熠,醒醒,天亮了,该起床了。”
“别走”,双眼紧闭的李熠,突然一把抓住喻知微手臂,声音戚戚,“微微,我只剩下你了,千万别死,别丢下我一个人。”
喻知微惊疑不定的凝视李熠,他眉头拧成川字,表情哀切又痛苦,脆弱得不像是他!
喻知微心头生出一丝别样感觉,想要扯开他的手。
但他抓得很紧,扯不开。
她放弃挣扎,静静的凝视着他,思绪万千!
车厢内,气氛静谧诡异;车厢外,十五扬着唇角,扬着马鞭。
扬着蹄子的两匹骏马,迎着晨光,并驾齐驱。
旭日东升时,马车入启夏门。
听着车窗外的喧嚣,喻知微掀开车帘,拜托十五,“麻烦在永宁坊附近,放我下车,谢谢。”
“喻娘子,还真是冷血冷情。我家爷挨了四十廷杖,受伤严重,但一听到你失踪,立马不顾伤势,出城寻你。你倒好,卸磨杀驴,真是无情。”
十五声调凉凉,满是讥诮。
喻知微惊愕不已,猛回头,望向李熠脚下那滩血水。
常人若挨四十杖,就连半步都走不了,得被抬回家,他却乘马车,一路颠婆,忍着强烈剧痛于林中穿梭寻找她。
但凡人类,都无法做到。
望着一动不动李熠,喻知微心脏一颤,难道他......
她有些慌乱的重新回到他身边,颤巍巍抬起手,凑近他鼻端。
鼻息微弱,还好,人还活着!
“为什么?”
他们只是彼此算计的合作关系,他为何能为了她,拼上自己的性命?
昏迷不醒的李熠,给不了她答案!
算了!
她是憎恶麻烦,但非狼心狗肺,不知报恩。那就陪他回府,待郎中诊治后,知他无碍,再行离开。
都护府位于十六王宅西南角,庭院雅致,四处可见高大树木、竹子,满眼皆是绿意盎然,不见花圃,给人一种刚劲之感,很符合李熠气质。
但屋中摆设,喻知微就看不懂了!
金灿灿的,差点儿闪瞎她的眼。
描金的大肚花瓶、纯金嵌宝石的大马、就连桌上展开的黑色折扇,上面都用金粉绘制着大朵大朵的菊花,绚烂夺目。
还有他的衣裳,只需一件儿,拆下来的金线都能绕皇城一圈!
天底下,应该没有人比这位爷更爱金子的了!
“喻娘子入屋后,东张西望,却不曾看我家爷一眼,冷心冷肠也不过如此!”
十五一张嘴,便带着刺儿,喻知微着实冤枉!
她习惯了,一进入陌生环境,会下意识打量周遭所有。
但李熠的亲卫说得也没错,她确实对李熠这个恩公,不甚关心!
“我非大夫,又不懂医术,凑上前,也是添乱。”
喻知微实话实说,结果十五恼她无情,忽然伸手,将她往内室一推,“那你就好好看看,我家爷是带着怎样的伤去救你!”
扑进内室的喻知微,险些摔倒,待她站稳后,郎中褪下床上李熠外裤的画面,撞进她眼中。
她面上一热,慌乱转身。
李熠伤在臀部,非常严重,竟还能凭借自己双腿走路找到她,简直就是神迹!
喻知微佩服他钢铁般的意志,心中有些动容。
“喻娘子”,沉稳又彬彬有礼的初一,入内室,面带愁容,“都护受伤严重,府中又无女子,吾二人粗手粗脚,不知轻重,难以照顾都护。还请娘子念在都护拼死相救之恩,留在府中,照顾都护几日,劳烦了!”
初一语气软,但话说得硬,明显有挟恩图报之意。
“她是个冷心肝的,不知感恩,不会留下照顾爷。”
十五又讥诮出声,满是挑衅。
喻知微不气不恼,全无情绪波动,静静的看着十五与初一二人。
这二人,明显在唱黑白脸,充满算计,意图让她留下,当真只因怕自己照顾不好李熠?
“男女七岁不同席,由我照顾都护,多有不便。我愿出钱雇人照看都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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