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知微婉拒给李熠上药,而脆桃直接装死,“我晕血”,说完两眼一闭,向后仰倒,倚靠着马车挺尸。
暗暗赞赏脆桃有眼力见的李熠,将瓷瓶放回喻知微手中。
喻知微无奈,只好继续为他上药。
白色粉末,撒在殷红的伤口上,他嘶一声,“微微,好疼。你帮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我想给你一棍子,敲晕了就不知道疼了”,喻知微从来不是惯孩子的性格。
“可是我,又救你一回,作为报答,你就不能帮我吹吹吗?”
李熠不再默默无闻的躲在暗处付出,他要挟恩图报,要邀功,要她心疼,要逮个杆子就往上爬!
喻知微闻言,手上一顿。
“那些人,是来杀我的?”
也是,她早该想到!
刺客出现在她下山必经之路,不是冲着她来的,还能是冲谁来的。
她协助李熠调查李钰毒杀案,晋国公虽下了封口令,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此案中被斩的小侯爷,受牵连的三皇子和太子,皆有要她命的理由。
不过细想,小侯爷已死,太子仁慈,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三皇子李承颉,传闻中一个好色之徒,难怪会和小侯爷杜子藤走得近,还一起做坏事,真是一丘之貉!
唉!
长叹一口气!
她憎恶麻烦,如今却麻烦缠身。
只希望,经过今日刺杀,三皇子会因忌惮李熠,放过她这只无足轻重的小蚂蚁。
“我会保护好你,不必担心”,看出喻知微的忧心,李熠笑得明朗安抚。
“你还是,先保护好你自己”,她手上故意加重力道,李熠痛得“嘶”一声。
小丫头,谋杀亲夫!
身上痛但心里美滋滋的李熠,感觉得到喻知微对他的态度变了一些。虽然嘴上仍旧疏远嫌弃,但语气和动作,无不显示她已对他卸下防备。
他真希望这辆马车,永远不会停。
然,聚散终有时!
受伤的李熠,没有被送去医馆。
马车在行进城内后,被初一和十五拦住。
看到有人来接,李熠装没看见。屁股就像是坠了铅一般沉重,死活不肯起身下车,非要赖着去喻家。
初一无奈,“爷,三皇子那边来人了,已久候多时,爷得回去处理。”
喻知微听三皇子的人找上都护府,不免担心的看向李熠。
“没事,不必担心”,李熠抓一下喻知微的手,柔声安抚一句后起身下车。
喻知微看着缓缓垂下的车帘,心脏似被一根线提着,上上下下晃荡着,忐忑不安。
要不要,同他告个别?
她正踟蹰见,一只手突然抓住缓缓下落的车帘。
李熠探进半个身子,笑容是从未有过的明朗,“微微,过两日,我去找你,等我。”
这一瞬,喻知微忽然很想问李熠,他昏迷中唤的“微微”,可是她?
可是不知为何,她盯着李熠的脸,却看到李钰的影子。
那一日,李钰也是让她等他。
然后,她再也没有等到他。
车帘再次垂下,她猛地站起身,奔到车门处,手伸向下落的车帘,但却顿住。
喻知微,你想同他说什么,?
是答应会等他,还是让他莫再来搅扰她?
她没有答案。
重新坐好,她缓缓闭上眼。
一直默默关注二人的脆桃,可以肯定,传闻中不近女色的都护李熠欢喜她家娘子。她虽不知李熠情从何起,但一往情深。
而她家娘子,待都护大人似乎也不同以往那边冷漠抗拒!
脆桃一直觉得,她家娘子是京城最好的娘子,要配最好的郎君。
李熠,就是那个与她娘子相匹配的天作之合!
但二人身份悬殊,李熠又身份特殊,恐这段感情,不会有好结果。
脆桃纠结,不知自己该化身月老牵红线、架鹊桥,还是学西王母棒打鸳鸯?
唉,她家娘子的情缘,为何如此坎坷?
果然,上天嫉妒长得好看的人!
都护府,前院正堂。
久候多时的内侍宝庆,瞧见姗姗来迟的李熠踏进堂中,忙笑着起身,结果手中茶杯不稳,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诶呦呦,都怪我坐得久了,手上一时无力,坏了都护府珍贵的茶杯”,满嘴歉意的宝庆,面上不见一丝愧意,甚至还一脚踩在碎瓷片上,故意碾上一脚。
这是个明显的下马威,暗嘲李熠前些时候在御书房跪碎瓷片的事情。
十五的手,一下子握在刀柄上,被初一按住。
李熠知来者不善,自然不会给好脸色。直接无视宝庆,阔步入屋,撩袍坐在上手,端起茶,直白的表示对宝庆的不欢迎。
宝庆跟着三皇子,狐假虎威惯了,见李熠如此,也不装了,直接黑脸撇嘴,“李都护,三殿下命杂家给您带句话,天热穿衣天冷添衣,莫要多管闲事!”
慢条斯理品着茶的李熠,眼皮都没抬,“我听说,宗正寺给三皇子预备的饭食里,有死老鼠。”
“什么死老鼠,杂家怎么没听说”,宝庆说完,突然意识到这是恐吓威胁,蓦地瞪眼,“李都护,你想对三殿下做什么?”
“礼尚往来,自然是想要同我的好侄儿和平相处。”
李熠拐弯抹角的警告,宝庆听懂了,冷哼一声,“李都护不必吓唬人,三殿下说了,喻知微,他杀定了,谁都保不住!”
“砰”,李熠手中的茶盏,直接砸在宝庆脸上。
敢用微微威胁他,找死!
又惊又恼的宝庆痛叫一声,然后伸手指向李熠,“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面前便刀光一闪,他指向李熠的手指头就被斩落。
未反应过来的宝庆,还来不及痛呼出声,十五已经再次挥刀。
锋利的刀刃,划过宝庆的脖子。
双手捂着喉咙的宝庆,不可置信的跪在地上,汩汩鲜血从指缝中涌出,一头栽倒在地。
“清理干净”,李熠沉着脸起身,朝堂后走去。
“爷”,初一唤住李熠,“喻娘子那边,我会加派人手。”
通常这种时候,李熠都会说,“我来亲自盯”,但这一次,他只是点点头,未发一言,快步离去。
初一知道,三皇子此番的威胁,令他家爷迈向喻娘子的一大步,又退回原点!
接下来的日子,李熠一直待在府上。
他垂钓,鱼钩上没有饵,对着水池一坐便是一日;他煮茶,茶壶内没放茶叶,茶盏端起又放下,复又端起,反反复复,愣是没喝一口;他舞剑,面前练剑草人没挨一下,他自己身上玄袍全是口子,还险些抹了自己脖子!
身体留在都护府的李熠,灵魂早已出窍,飘到喻家。
他答应她,会去找她!
可他,食言了!
他从不畏惧任何要挟,但事关她,他会变得畏首畏尾!
三皇子李承颉的性子,他十分了解。
好色,有些小聪明,不会随便杀人授人以柄。
之所以会去截杀喻知微,完全就是试探他的态度。
他救了喻知微,说明多少有些在意。
但只要他不再同她有所来往,李承颉就会觉得他杀那些杀手,只是单纯警告,就如同杀了宝庆一样。
皇室族人,各个精明。
李熠此番侦案得罪李承颉,对方必然想要拿捏他的软肋或把柄,那他就必须得同喻知微彻底断清关系,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可让李熠又回到日日相思不得见的日子,他又如何受得了!
庭院中,十五看着掘土种树,好消磨时间不令自己思念佳人的李熠,他“噗噗”吐着瓜子皮,不住摇头,“初一,你说月老给咱家爷同喻娘子栓的红线是不是牛皮筋?”
他家爷刚向喻娘子迈出一步,结果就退回原地。稍有点儿发展,就又缩回起点。
如此进进退退,反反复复,毫无进展!
“喻娘子那边,情况如何?”
初一觉得,他家爷都这样了,那被放鸽子多日等不到李熠的喻知微,一定十分难受。
“那是个没心的”,十五一提到喻知微,就一肚子火气,“爷为她屡屡受伤,也不知主动来关心慰问一下。且听说喻家人,正在给她张罗相亲。”
“相亲?那可别让爷知道!”
“我巴不得那个倔强又麻烦的女人快点嫁给别人。这样爷也好死心,日后娶个温柔体贴的,免得爷总是受一肚子气,又受一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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