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雾宁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她疲倦的撩开眼皮,一道模糊身影离她很近。
浑身酸软的她想抬起手臂,最后只是动了动手指,便阖起眼眸。
男人餍足沙哑的声音低哄:“宁宁,抹点药。”
听到熟悉的腔调,徐雾宁破碎的记忆在脑海回荡。
她想,原来男人也能这么缠人。
同时又有些生气,她明明拒绝了那种方式,到最后还是半推半就随了他意。
“岔开腿。”
徐雾宁混沌的思绪不自觉发散,想到医院就诊的那天,医生的声音很冷淡,远没有现在浓。
渐渐地,她开始弄混了记忆和现实。
大脑皮层还在活跃,为她编构出一场诊疗室的例行检查,俊美清冷的医生,摘掉碍事的手套,修长的手指带着冰凉的药膏涂抹在受伤部位。
徐雾宁紧紧皱眉,喃喃开口。
“医生……那里不要……”
男人手上的动作微顿,乌黑的眸色,像是外面漫长无垠的黑夜。
“宁宁,要听医生的话。”
徐雾宁大脑已经没了意识,依靠身体本能,被动接受他的治疗。
隔天清醒后,徐雾宁伸手抚在额头,睁开的眸在望向天花板时缓缓聚拢。
昨晚,她好像做了个不得了的梦!
“醒了?”
薄斯琢的声音惊醒徐雾宁眸底残留的惺忪。
她快速起身,看到男人衣冠整齐,靠在单人沙发里,笔记本放在大腿上。
“…小叔,几点了。”
“还不到九点,你想睡再睡一会。”他起身倒了杯水,朝她走过来,“喝点水,嗓子太干了。”
徐雾宁双手接过水杯,喝了几口,男人自然而然的接回去。
“身体还疼吗?”
他们第一次,把徐雾宁折腾坏了,药膏抹了三天才消肿,修养了一周才不疼。
“有一点,但还好。小叔今天休息吗?”
“嗯,我让助理按照你的尺码送了些衣服。”
徐雾宁掌心支撑着身子,想下床,“好,我马上起来。”
女人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好在男人一把抱起她。
“抱你去浴室洗漱,抹完药再下去吃饭好吗?”
徐雾宁脸蛋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小叔你把我放在洗手间,我自己可以。”
薄斯琢的性格还没那么强势,就真的把徐雾宁放下便离开了。
等徐雾宁洗漱穿戴好下了楼,绕了一圈没找到薄斯琢,自觉的坐在餐桌前开始享用早餐。
她记得在薄家小叔单独开小灶的,佣人还会端到他这边的庭院,曾经还把她羡慕了一番,因为薄家规矩多,她害怕自己会犯错。
徐雾宁对吃的不挑,吃饭的时候也乖,没想到有天还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饭后,师姐打来电话。
“宁宁,薄家三夫人没有为难你吧?如果你实在应付不过来,我打电话让师父回来。”
徐雾宁:“师姐,这事你不用担心,看好铺子,薄家这边我来解决。”
师父当年很不支持她跟着叶婉桑回薄家,连带着师姐对薄家也没生出多少好感。
徐雾宁很想知道原因,却一直得不到答案。
外人总以为她是贪图富贵,才进了薄家,但其中缘由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对薄洲淮知恩图报,在薄家忍气吞声这么多年,该还的都已经还了,回来守着铺子,师父不会真的怪你,我们还是最亲的人。”
师姐温婉的嗓音勾起徐雾宁的回忆,她敛眸沉默许久,喉咙酸涩。
“师姐,我想再考虑考虑。”
“你喜欢的薄洲淮不是好人,薄三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整个薄家没有一个好人。”
师姐瓮声瓮气的控诉,话音里满是对徐雾宁的心疼,随后开始自我反省。
“这次怪我不小心入了他们的圈套,以后碰到薄家的人肯定关门大吉。”
徐雾宁忍不住轻笑:“师姐,你不能把所有人一杆子打死,薄家…”她想到薄斯琢,“还是有好人在的。”
“行了,知道你最钟情姓薄的了,但他已经有女朋友,你可千万不能糊涂。”
在周稚梨眼里,小宁儿永远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单纯小女孩。
为什么对薄洲淮死心塌地,肯定是因为薄洲淮他坏。
“师姐,假如有一天我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下领了证,你和师父会生气吗?”
“……”
周稚梨沉默几秒。
“如果是和姓薄的领证,会打死你。”
通话单方面切断,徐雾宁怔愣,浓密的睫羽颤抖,懊恼不已。
当初她一心只为薄洲淮的未来,违反师父的意愿,来往已经不如从来密切。
后来薄洲淮进入薄氏集团,她更是投入全身心的精力。
算下来她已经和师父半年没见过面了。
她不敢把闪婚的事说出来。
薄斯琢助理急匆匆走进来,低声道:“宁小姐,三夫人回来了,在找你。”
徐雾宁仰起小脸问:“小叔呢?”
“薄教授有事在处理,他很快回来。”
叶婉桑今早听说薄洲淮住院的消息,吓掉了半个魂,天不亮就赶了回来。
徐雾宁踏进客厅,叶婉桑冷着脸,端着兴师问罪的脸色。
看到她的那一刻,她温柔一笑。
“雾宁,桑姨生辰宴没顾上你,听说你生病了?好了吗?”
徐雾宁对上她的笑,心底略过一丝不舒服。
“谢谢桑姨关心,已经好了,走之前没和您打招呼,很抱歉。”
叶婉桑眼神落在她身上,淡得好似没有任何情感。
“薄家和外面小门小户的豪门不同,它在江城掌握绝对的话语权,薄家几房暗自较量,近些年愈发凶险,阿淮从小得老爷子器重,将来薄家是要指望他的,他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谁也承担不起!”
不是的。
徐雾宁抬起头,郑重的在心里说:不是。
薄斯琢才是薄家需要仰息的人
她说:“桑姨,阿淮有美好的未来。”
叶婉桑嘲讽道:“雾宁你不是喜欢阿淮吗?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昨晚呢怎么不帮他?”
徐雾宁神情复杂,皱起眉:“桑姨说的什么意思。”
“池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竟然敢对阿淮下药,我不会放过她。”
叶婉桑收起尖锐的刻薄,恢复了那个雍容华贵的贵妇。
“雾宁,你的思想太封建,男人和女人不是上了床就要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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