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痒痒粉
魏姝视若不见，自若的端茶润口。
方才还温柔和煦的可人儿眨眼就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嬷嬷恍惚以为眼前是梦。
可远处的声音不容错辨。
不知是谁先撕心裂肺的喊了句“奴婢冤枉”，其它二人也跟着含糊不清的叫喊。
“奴婢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请娘娘饶过奴婢。”
凄厉的声音令人动容，唯独魏姝不为所动。
其余人噤若寒蝉。
半晌才听棍棒声消失，不一会玉环拖着个狼狈不堪的人影进门：“娘娘，就是她先喊的冤枉。”
嬷嬷瞧瞧看去，不由失了声。
“李嬷嬷？”
她脑中仿佛有一根线，将前因后果串在李一起。
“娘娘。”嬷嬷仓皇失措的抬头，想要证实自己荒唐的猜测，“不知李嬷嬷是哪里惹了娘娘不高兴？”
“没有。”魏姝好整以暇的笑，眼中一片冰冷：“说来，本宫还未赏赐这位嬷嬷呢。”
李嬷嬷瑟瑟发抖，一声不敢吭。
显然是心里有鬼。
魏姝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那就将本宫的云锦礼服赏赐给她吧。”
“来人。”
“是。”早有准备的宫女上前一步，吩咐她：“这是我们娘娘的心意，还请姑姑即刻穿上，以示尊敬。”
盯着那件云锦礼服，李嬷嬷如避洪水猛兽般退了几步，僵硬的摇头：“奴婢……”
魏姝不由她辨说，干脆道：“你若不穿，就是对本宫不敬，按宫规当打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下去，就算是个强壮大汉也得丢了半条命。
何况李嬷嬷这种老弱妇孺。
她感觉自己进退维谷，犹豫半晌才艰难的吐字：“奴婢、穿就是了……”
魏姝的柳叶眉轻一挑，看戏一般撑着脸颊。
那双眼中的审视让李嬷嬷如坠冰窖，颤颤巍巍的拿起那件衣裳：“娘娘，可否容奴婢去后头换？”
“自然可以。”还不等李嬷嬷一喜，就听她慢条斯理的补上：“玉环，你和她一起去。”
玉环清脆的应“哎！”
直至这时，李嬷嬷才绝望的发现眼前上死路一条。
可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超前走。
玉环和她一前一后的去了后头更衣，正殿的人敛声屏气，如坐针毡的等着。
半晌。
“走快点。”
玉环不耐的推搡着李嬷嬷，让她从暗处走出，不忘斥责道：“你是什么身份？敢让娘娘等你。”
说话间，两人暴露在众人目光下。
李嬷嬷已换上了那身云锦礼服，如湖水倾泻的留仙裙托着那张如树皮粗糙的老脸，格外不伦不类。
她也有自知之明，因此难堪的揉搓着衣角。
“娘、娘娘。”
魏姝把她晾在一旁，一言不发。
众目睽睽下，李嬷嬷僵硬如木头的立着。
半晌后，她皮下似有蚂蚁在爬，勾得她不停伸手去挠，却不得半分疏解。
魏姝善解人意的出言询问：“姑姑，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李嬷嬷嘴硬的想要掩饰。
可痒意如潮水侵袭来，她的理智在消散，哪怕憋的面红耳赤也无济于事。
不出多时——
“啊！”
李嬷嬷凄厉的喊了声，忽然倒在地上。她扭曲着身体在冰凉的地面上蹭来蹭去，双手抓得皮肉上道道红痕，像是中了魔似的。
“好痒、好痒，痒啊啊啊！”
魏姝毫不意外，淡定的吩咐玉环：“去请太医。”
“是。”
玉环匆匆离开，很快领着太医去而复返。
“给贵妃娘娘请安。”
“不必多礼。”魏姝朝着地上哀嚎的李嬷嬷掀起眼皮，“有劳大人看看她。”
太医不敢多问，应了句“是”。
一番望闻问切过后，他很快得出结论，颤颤巍巍的禀告：“娘娘，以微臣之见，这位姑姑是沾了痒痒粉。”
见魏姝不置一词的看着自己，他又试探。
“这种痒痒粉极其阴毒，只要稍微沾染，轻则受一番苦，重则毁容，需离开针灸辅以药物治疗，不知娘娘的意思是？”
魏姝淡声道：“那就治。”
太医替地上哀嚎痛哭的人松了口气，提笔写方子时却被魏姝阻止：“不必开药，针灸即可。”
“这……”
他犹豫片刻，就辨清了利害。
“微臣明白了。”
他半跪下，不多时，满地打滚的李嬷嬷就如一滩烂泥瘫着，没了动静。
“娘娘。”太医起身擦去满头大汗，恭敬道，“微臣已用针灸暂时解了药性。”
魏姝颔首：“有劳太医，还请你在一旁稍等片刻。”
“微臣遵命。”太医不敢多问，毫无怨言的候在一边。
“姑姑。”魏姝将目光落在瑟瑟发抖的李嬷嬷上，一字一句：“事已至此，你还不老实交代吗？”
李嬷嬷缓缓抬头，上头被她抓出的红痕如蜈蚣密布，嘶哑的嗓音藏着恨意。
“奴婢不懂娘娘的意思。”
“不见棺材不落泪。”魏姝眼中化不开的冷意，字字珠玑的逼问，“好，那本宫问你，本宫从未说因何故罚你，你为何要喊冤枉？”
李嬷嬷一时语噎。
她到底死鸭子嘴硬，半晌憋出一句：“娘娘无凭无据的罚我，奴婢自然冤枉。”
“无凭无据？”
魏姝将这四字放在舌尖咂摸，不由自主的笑出声：“姑姑，你暴露了。”“什么？”
被李嬷嬷茫然的注视着，她好整以暇的点名：“你若没做亏心事，就不该问我要证据。”
李嬷嬷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可为时已晚。
她嗫嚅着唇说不出一个狡辩的字，魏姝直言道：“你若再不承认，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有原主残暴的名声在外，李嬷嬷顿时怕了三分。
玉环哼笑一声，跃跃欲试的威胁：“娘娘，她若再不说，就叫她尝尝奴婢的厉害。”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彻底冲垮了李嬷嬷的心理防线。
在玉环装模作样的要动手时，她一下子慌不择言：“奴婢说，奴婢说！娘娘饶命！”
余下的事就简单得多了。
既然纸已包不住火，李嬷嬷索性破罐子破摔交代得清清楚楚。
“是奴婢在娘娘的衣物上放了痒痒粉。”
嬷嬷不敢置信的瞪大眼，颤声质问：“李姑，你怎么做出了这种糊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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