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弃车保帅
惠妃一瞬头晕目眩，僵直着背一动不动。
“惠妃。”
谢慕面上风平浪静，却让惠妃不寒而栗，听着他徐徐问道：“朕倒好奇，你作何解释？”
惠妃试图从杂乱的脑海理出思绪。
她明白弃车保帅之理，心念一转，突然翻手给了白芷一巴掌：“原来是你惹出的是非！”
啪——
白芷被打的脑中嗡鸣，侧脸上浮起五指印。
可她毫无怨言，反而泫然欲泣的跪下，哽咽道：“皇上，此事都怪奴婢有眼无珠，竟看错了人，又胡猜乱道，与我们娘娘无关。”这在魏姝的预料之中。
毕竟白芷与惠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过杀鸡儆猴也好，魏姝雷厉风行的下令：“既然是你传出的消息，那就拖下去掌嘴五十，以儆效尤。”
自然无人有异议。
待白芷泣不成声的被拖走，老嬷嬷阴阳怪气的道了句：“奴婢倒是忘了，只有我们奴才会做错事。”
惠妃忽然红了眼眶。
仿佛被老嬷嬷话里的刺伤了一般，她黯然垂头，笑容苦涩：“她平日一向乖巧，嫔妾才会轻信她，可皇上若要罚，嫔妾绝无怨言。”
若换别人，定会信她一清二白。
然而魏姝不以为然。
她咂摸着今日的桩桩件件，再接再厉道：“说起来也奇怪，顾姑娘为大家闺秀，今日为何会有不雅之举？”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惠妃冷汗如雨下，干巴巴的找借口：“定是那侍卫强迫的她。”
她想大事化小，可魏姝偏不如她愿。
“借侍卫十个胆子，他为何敢肆无忌惮欺辱贵女？”魏姝意有所指，“许是里头还有内情。”
“可……”
看出她百般阻挠，魏姝直言逼问：“惠妃为何不想查个水落石出？是害怕牵扯出其它见不得人的事吗。”
惠妃瞬间哑口无言。
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今日所为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她无路可走，硬着头皮继续辩解：“嫔妾并无此意，只是今日是大好日子，若大张旗鼓的查，恐怕会惹人非议。”
“惠妃言之有理。”谢慕突然出声，喜怒不明。
还未等惠妃面漏喜色，又听他慢慢悠悠的补上：“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由惠妃亲自去查。”
“这？”
惠妃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还未等她再推拒，谢慕已不容置喙的下令：“何况千秋宴是你亲手筹备，出了这些事，你难辞其咎。”
圣意难辞，惠妃的后路已全部被斩断。
何况还有魏姝在旁添一把火，还一副为她着想的诚恳模样：“皇上英明，若不给顾家一个交到，想必太后也也不会安心。”
惠妃平生初次体会到有口难言的滋味。屋内寂静无声。
无数目光如芒刺在背，她由身到心一片冰冷，艰难吐字：“是，嫔妾定不辜负皇上期待，查明真相。”
“嗯。”
这出荒唐的戏告一段落，一行人随即回未央殿。
临走之前，魏姝装模作样的多吩咐了一句：“方才之事先不必和太后提，以免扰了太后的兴致。”
其余人纷纷应“是”。
可纸包不住火。
未央殿中已是杯盘狼藉，喝的酒气熏天的文武百官还在高谈阔论，唯独高坐上的太后神情阴沉。
一行人陆陆续续的归坐。太后目光探究：“皇帝，外头出了何事？”
“无事。”谢慕从容不迫的掩饰，“母后别多想。”
这里人多眼杂，太后也不好多问。
可她的兴致也一去不复返，没过多时就冷着脸起身：“热闹这么久，哀家想回宫休息了，诸位自便就是。”
殿下的人不知外头的风风雨雨，并未多想。
“恭送太后娘娘。”
主人公一走，其余人也兴致盎然。
等谢慕先走一步后，魏姝才借故回昭华宫，行至途中身后紧跟上一道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魏姝依旧不慌不忙。
将人引到偏僻之地后，那人才字正腔圆的叫她。
“贵妃娘娘。”她应声回头，就见惠妃站在树影婆娑间，如一个前来索命的恶鬼：“嫔妾有一事百思不解，想要请教贵妃娘娘。”
微冷的语调像在审问犯人。
魏姝满不在乎的点头：“惠妃但说无妨。”
“多谢娘娘。”惠妃直勾勾的看着她，不容她回避，“还请娘娘如实回答，方才你离席时究竟去了何处？”
她方才冥思苦想，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棋差一招。
除非魏姝早有防备。
惠妃抓心挠肝想要证实，可万万想不到魏姝竟避而不答。
“本宫去了何处 ，与惠妃何干？”
怎会无关？
惠妃恨得几欲呕血，还不得让维持住表面的相安无事，打趣一般：“嫔妾只是意外罢了，娘娘竟有如此手段。”
可魏姝还是不为所动。
“哦。”
惠妃一拳打在棉花上， 无处抒发的怨气化为尖锐的嗓音，忍无可忍：“娘娘可敢发誓，自己清白无辜？”
魏姝像是听了个笑话，忍俊不禁的笑出声。
她坦坦荡荡的驳回她：“我为何要发誓？本宫是否清白，自有皇上定夺，犯不着与惠妃多费口舌。”
盯着惠妃因失神而涣散的眼，她一字一顿。
“何况后宫尊卑有别，惠妃，你逾矩了。”
就算她有错，也不该由罪魁祸首来追责。
两人无声的相对而立。
惠妃后知后觉的察觉自己的莽撞，可又弯不下傲骨，僵硬时又听她意犹未尽的补充。
“有这时间，惠妃不如趁早查清顾姑娘的事。”
简直是杀人诛心。
说完之后，魏姝见好就收的扬长而去。
留下惠妃一人被漫漫凉夜包裹。
久久不动。
今日的刀光剑影暂时停歇，半日不见的玉环心急如焚的等在昭华宫，见她平安无事才肯放心。
“还好娘娘没事，吓死奴婢了……”
她险些喜极而泣，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都怪奴婢不设防，才让娘娘置于水火之中。”
“无妨。”魏姝大大咧咧的挥手赶人，“你先去烧水，我要沐浴。”
玉环连声应“哎”。她手脚麻利，不一会就让魏姝舒舒服服的浸在浴桶里，又在旁忙前忙后的伺候。
热气弥漫，魏姝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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