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样子,像是对谢以棠能不能嫁进东宫毫不在意了。
但她也是在提醒皇后,谢以棠因为秦氏和谢自兴名声不好了,那秦家的名声就更不好!
秦氏获罪只一个,何况秦氏可是秦家的女儿。
而秦家,那可是一房都下了狱了!
秦揽月也姓秦,箫秉谦再喜欢,不也一样是满身污名的么?
更别说秦揽月还是个六亲不认,害了自己血亲的呢!
皇后再有涵养,这时候也快绷不住了。
谢以棠不能当太子妃,那秦揽月自然更不能!
“太子婚事,如何急得?秉谦现在一心扑在国事上,那秦家的,也就是巾帼不让须眉,能在查案上帮上一把罢了,回头,本宫自会替她向皇上请命,论功行赏的。”
皇后又笑笑:“还有以棠,听说她如今身子好些了,可本宫身子也不大好,也没去探望她。”
“如何敢劳烦娘娘?”老夫人笑出满脸的褶子,“有娘娘记挂着,就是那孩子的福分了。”
“嗯。”皇后顺势点头,“本宫其实也在想,那孩子年纪大了,又被亲人所累,怕是不好说亲,恰逢,先帝的李太妃一生无所出,如今年纪大了,也没个臂膀,不如就让李太妃认她为义女,如此,也算一朝公主,体体面面的,再招个驸马郎婿,也能富贵平安的。”
话才刚说完,老夫人立即就心动了。
公主?
皇后居然愿意封谢以棠为公主?
那谢家可就一洗前齿了!
谢还卿却猛的想起来,书中这时候,箫承锦的腿上已经落下后遗症,被箫秉谦抓住把柄,一再借故削权,没能去成战地,以至于西北战事接连失守。
之后,我朝与夏金何谈,嫁了个公主过去和亲……
夏金朝人被我朝压制多年,深以为很,公主才过去不到两年,就被生生折磨致死!
眼下若老夫人答应了,那么那个被迫和亲的公主,不就有现成之人了?
她是觉得谢以棠快没救了,可也见不得谢以棠被这么凌辱。
“二姐姐要当公主了吗?”谢还卿直接开口,“祖母,父亲说过,现在二姐姐是罪妇之女,若是她成了公主殿下,那岂不是就一雪前耻了?”
她说的时候很高兴,但也有几分刻意,显得有些眼红……
一时间,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圆。
正在后悔的时候,老夫人已经深吸了一口气。
谢还卿才回来,就被秦氏和谢以棠多次陷害,现在谢自兴成日在府里闹,嘴里也对谢还卿这个妹妹没有半分疼惜和尊敬。
怕是谢还卿早就恨透谢以棠了!
这种时候,她若再促成谢以棠当上公主,那岂不是越发让谢还卿不满?
不得不承认,谢家将来能不能有起色,还真就只能依靠被箫承锦喜爱的谢还卿了。
又是好不容易,才亲近了些的……
“是啊,罪妇之女,怎配如此荣光?”老夫人说着,思路也不免慢慢清晰起来。
说起来,是谢以棠能沾上皇家的荣光,成为太妃的养女,一跃成为公主。
可公主是那么好当的么?
先皇的李太妃又没有什么实权,娘家也没什么起色,便是成了所谓的公主,怕也没什么加持。
就是个名声好听罢了。
且这个名声太大,传出去以后,皇后的美名是更好了,他们谢家却什么实打实的好处都捞不着。
何况,现在本来就是皇后欠了他们谢家的,要是再接下皇后这份表面上的好意,不就成了他们谢家反过来欠了皇后的?
再者,谢家这段时日以来也太高调了,若是让箫承锦听见,岂不是他们谢家贪得无厌,还什么都不挑?
又会让谢还卿和她们继续离心。
百害而无一利!
老夫人的语气逐渐坚定:“皇后娘娘的好意,老妇不敢承受,孩子们能有今日,也是孩子们自己的缘法,又如何能说一切是娘娘的过失?以棠那丫头,以前过于骄纵了,往后还是在家中好好修身养性的好,至于婚事,若有好的,我们自然好好筹办,若没有,就是门第差些的,只要人品凑合,招个郎婿回来,那也不失为喜事一桩啊。”
谢还卿听着有些心动,所以,谢家是可以接受招郎婿的?
那就好办多了。
“老夫人都如此说了,本宫也不好强人所难了。”皇后说这话的时候,冷冷的瞥了谢还卿一眼。
这个四姑娘,看上去不争不抢,实则心思多的很。
看来,也不是多么纯良。
不然怎会连谢以棠当个公主,都不情不愿,故意说些发酸的话?
“以棠倒也罢了,到时候她出嫁也好,招郎婿也罢,本宫自当要为她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才是。”
皇后说完,笑得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阴险:“可是以棠当不成公主,本宫心里实在是遗憾,现在想想,本宫和四姑娘你实在投缘,看你这容颜和身量,算起来,若是本宫那个早夭的公主长大了,应该就是四姑娘这副模样吧?”
光是听的,谢还卿和老夫人心里就同时一咯噔。
皇后这是要搞事啊?
“四姑娘,本宫喜爱你,有意收你为义女。”皇后摆摆手,一副毋容置疑的模样:“本宫会吩咐下去,让礼部好生准备,择日敬茶礼封。”
说完,皇后已然起身,完全不给傻眼的老夫人任何要拒绝的机会。
她拉过谢还卿的手,亲和的笑道:“还卿,往日,你就是本宫的女儿了,当朝太子就是你的兄长,从今往后,再无人能欺负得了你!”
“好了,别欢喜坏了,也不必忙着谢恩,这几日你父皇身子不好,本宫得去照顾,回头找个机会,再带你去请个安吧。”
皇后扔下这么几句话,施施然走了出去。
连带着一屋子的宫女太监,也二话不说都退了下去,就留下老夫人和谢还卿祖孙二人。
谢还卿强忍着心里的恶心,捏紧拳头,没说话。
就知道皇后不是个简单角色,她知道谢以棠是个善妒的性情,于是在谢还卿设法阻拦了以后,转过来直接把谢还卿封为公主。
到时候,谢还卿得遭到多少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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