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层，考的是闯关者的剑心。”
施元轻声说道，“剑乃百兵之君，入剑道者，需无畏无惧，杀伐果断，一路走来，懂剑，解剑，方能习剑，悟剑，这一过程，便是蕴养剑心的过程。”
“不同的人，握着剑的时候，便有不同的心态，杀心，贪心，痴心，嗔心，疑心，甚至悲悯之心，但无论是哪一种，若做不到澄澈无垢，剑心通明，就定然无法得证大道，登临剑道巅峰。”
话说得略有些隐晦，但苏羽和李凤行都不是小白，听完之后，皆是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再看手机屏幕，凌清月在面对第四层守关者之时，已经很明显完全处在下风，对方无论招式，速度，力量，皆呈碾压之势，根本就看不到半点获胜的希望。
即便屡次被击飞，凌清月都不曾流露出丝毫退意，反而越战愈勇，一往无前，大有遇强则强的架势。
“我这徒儿，便是一腔痴心，因痴而生执念，因执念而无惧。”
施元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轻轻摇头，喃喃低语，“她能走到如今这一步，痴心居功至伟，但也成为了她的累赘，太过执着，心中有憾，以致剑道有缺，又如何能有机会一窥更高层次的玄妙？”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圆满？”
苏羽笑了笑，看着凌清月一次次倒下，却又一次次爬起来，心中颇为感慨，“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再也无缘得见。”
正如老天爷给了他新生，却并未在原本的时间段，上一世的那些过往，那些人，终究被淹没在了时间长河中。
而能够令凌清月无法释怀的，或许便是错过了夏若雪的成长，还有与夏建川的长相厮守。
“人生本就有缺憾。”
李凤行在旁低声道，这一点，她也很有发言权。
从小就被送往云台宗，家人？亲情？她或许知道那一个个名字，却根本无法与之建立起太强的情感联系。
凌清月终究还是没能冲过第四层，直到再也无力站起，她只能无奈选择放弃。
跌跌撞撞从剑阁之中出来，苏羽上前搀扶了一把。
“没事。”
凌清月挤出一抹笑容，随后轻轻摇了摇头，“可惜了，还是没办法突破第四层。”
“暂时就别折腾了，上去一趟挺不容易的。”
苏羽眉峰轻蹙，要是夏若雪和夏建川看到凌清月被一次次击飞出去，还不知道得心疼成什么样。
话说完，他拿出了一枚血灵朱果递给了凌清月，接着道，“吃下去，气血会顺畅很多。”
凌清月柳眉轻蹙，见苏羽一番好意，也不好推拒，接到手里，随意在衣裳上擦了擦，放进了嘴里。
片刻之后，她忽然面露异色。
闯剑阁之时所受的伤势虽然并不重，但至少也得数日时间才能慢慢恢复，奇怪的是这枚果子一吃下去，只是转瞬之间，她竟然已经回到了巅峰状态。
“这是血灵朱果，哪怕你伤得体无完肤，五脏六腑都已经碎裂，说不定都能把你救回来。”
李凤行在旁看得真切，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同时在心里暗道苏羽暴殄天物。
“呦，你还挺识货？”
苏羽笑了笑道，“怎么，看你那样子，好像挺想要？也不是不行，履行好你侍女的职责，回头我离开玄剑宗之前，或许能赏你一颗。”
“你还有？”
李凤行将信将疑，毕竟这血灵朱果九宗之人能得到一颗已经算是天大的造化，整个华国境内，有可能出产如此至宝的地方都被九宗的势力掌握着，而苏羽甚至都不属于九宗任何一宗，身上能有多少好东西？
“不多，还有五六颗的样子。”
苏羽存心显摆，在兜里掏了掏，还真又拿出了五颗，满满当当正好一捧。
“你怕不是找到了结果子的血灵树，给它一锅端了？”
李凤行捂住了小嘴，惊呼出声。
“这很多吗？我平时就爱吃点水果。”
苏羽顺手扔了一颗到嘴里，随即便皱起了眉头，扭头吐出来一口鲜红的汁液，摇了摇头叹道，“不咋好吃，这东西以后拉入黑名单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这是能救命的东西，就这么白白浪费？”
李凤行惊诧之余，急得直跺脚。
“算了，先给你一颗，反正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苏羽拈出一颗朝李凤行轻轻一弹，“收下的话，这两天可记得要听话，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李凤行小心翼翼双手接住，捧在了手心仔细端详，随即又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给我？”
“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亏你还是云台宗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人物，我看宗门也没给你什么好东西啊，要不你转投我阴阳门算了，我现在是门主，拜我为师就行。”
苏羽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朗声笑道。
李凤行默默把血灵朱果揣进了兜里，第一次对苏羽的调侃采取了沉默的态度。
“接下来该轮到我入剑阁一观了。”
苏羽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迈步上前，冷不防斜刺里探出来一只手又把他给揪住了。
“施长老，我发现你这习惯有点不太好，就算是残障人士，你也只是眼睛看不见，嘴巴可没问题，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这样拉拉扯扯的，我很困扰你知道吗？”
苏羽无奈转身，朝施元说道。
“我听闻这血灵朱果有断肢再生之效，不知有没有可能让我这双眼睛再见光明。”
施元不以为意，而是自顾自说道。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试一试。”
苏羽耸了耸肩，摸出一颗血灵朱果直接塞进了施元的嘴里，“你嚼吧嚼吧吞下去试试呗，要是有用的话，可得记得承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当年碧水道人游历九宗，就跟个貔貅似的，只进不出，你小子虽然那狂妄之气与他一般无二，但这方面还是没有延续师门传统。”
施元一边吞咽，一边朗声笑道，片刻之后，他的笑容逐渐收敛，轻轻摇了摇头道，“好像还是不太行，虽然能感觉到有一股暖流在眼部涌动，但也只是觉得舒服而已，看来书中对这血灵朱果的效果有夸大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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