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友意气风发，仿佛故人音容笑貌再现眼前。”
第七层，白发老者示意苏羽到了近前，忽然微微一笑，低声说道。
“前辈，这话可不兴说，我年纪轻轻，音容笑貌用在我身上不合适吧。”
苏羽干脆有样学样，席地而坐。
听老者的意思，再看他这年纪，估摸着跟碧水道人有一段渊源。
“失礼了，不过你这气质与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者笑容不减，“老夫名为万云清，当年与你师尊碧水道人虽然谈不上挚友，也算相交莫逆，方才感受到引雷术的动静，故而请小友来见上一面。”
“我还以为这剑阁之中不能说真名。”
苏羽笑了笑道，“前辈坐镇这第七层，想来已是功参造化，玄剑宗无人能出其右。”
“算是吧。”
万云清竟然点了点头。
真碰上大佬了？
苏羽没想到只是客气两句，眼前的万云清还真敢认。
不过仅从后者身侧悬停的利剑来看，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一瞬间，他不由得有些心慌起来，毕竟先前当着凌清月的面言之凿凿，笃定夏若雪一年之后便可闯过七层剑阁，本来的确是信心满满，但现在已经大打折扣。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眼前的万云清实力深不可测，即便‘心剑’大成，是否真能应对？
“前辈镇守这剑阁第七层多久了？”
琢磨片刻，苏羽又好奇道。
“掐指一算，也有三十年了吧。”
万云清回想一番，给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不是吧，三十年？吃喝拉撒睡都在这儿？”
苏羽顿时面露同情之色。
“你试试？小说看多了吧你，平时我可不来这儿，另一座山头我有座院子，独门独院，称得上洞天福地，住着不知道多安逸，也就是有人预约闯关，我才会来这儿待上一天。”
万云清蹙着眉头没好气道。
“呵呵，我还以为守关者不能离开。”
苏羽挠了挠脑袋，仔细一想也是，小程序都弄出来了，如今的九宗怕是各项事务都已有了科技加持。
能省心省力，正常人谁还会没苦硬吃？
“碧水当年留了件东西在我这里。”
万云清拧着眉头斟酌了片刻，才终于施施然开口。
这话听到耳中，立马就让苏羽想到了程碧云，后者找上门将碧渊剑交给他的时候，也是这般开场白。
唯一的区别是万云清没提到‘归还’二字，看来还留着后话呢，想要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把东西拿到手，应该是不可能了。
“前辈既然提起了，于情于理，我都得问清楚是什么。”
笑了笑，苏羽低声问道，“我师父他老人家虽然已经不在，但生前遗留之物，如果可以的话，我自然得取回来。”
“能让我保留这么多年，你觉得会是什么？”
万云清一抬眼，仿佛回想起了当年趣事，嘴角笑容越发明显，见苏羽摇头，他便接着道，“是一本剑谱。”
“前辈似乎回忆起了一些趣事，可否说来听听？”
苏羽不动声色，谈买卖嘛，哪怕心里再想要，也不能在脸上表露出来，否则的话不是上赶着让别人坐地起价么？
就像现在比较清醒的年轻人，小两口去试婚纱都得让男方摆出一副不想花这冤枉钱的臭脸，但凡给出正面反馈，‘宝宝好美’，那就等于是给别人发出了宰你没商量的信号。
“当年碧水把九宗走了个遍，最后才到的玄剑宗，他来之前，我对他的一些趣事早有耳闻，也早就期待着与他碰面。”
万云清笑了笑道，“别看我如今老态龙钟，当年也是玄剑宗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自是傲气十足，与他相见之后，谁也不服谁，恰好他想要借阅我玄剑宗剑法一观而未得首肯，我便私自做主，邀他对赌一场，若是他胜，我便偷偷将剑谱借他翻阅，若是我赢了，他就得将阴阳门最强的一本剑谱转赠于我。”
“看来是他输了。”
苏羽无奈摇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碧水道人吃瘪。
“错了，我根本就不曾与他一战。”
万云清哑然失笑，“碧水那家伙的脑回路根本就异于常人，对于我提出的对赌要求，他欣然同意，然后……直接就把阴阳门的那本《阴阳剑》扔给了我，说是直接交换，各取所需，互惠互利，也免得打来打去，我一想，好像还真有些道理，也就答应了。”
“……”
苏羽一时无言以对。
还以为会听到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但此刻眼前只是浮现出了两个男人凑在一起，贱兮兮相视一笑的猥琐场景。
“前辈提及此事，莫不是想物归原主？虽然我对剑法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但若是能让师门传承更加完整，自然求之不得。”
腹诽片刻，苏羽回过神来，竟然朝着万云清倒头便拜，“前辈大义，晚辈感激不尽。”
不管怎么说，先脸皮厚一点，把人往高处捧总是没错的，但凡万云清好点面子，也不可能找他索要太多，说不定落不下脸面，只能无偿归还。
“物归原主当然没问题。”
万云清轻轻点头，但随即话锋一转，“我也不需要你拿东西来交换，但这么多年，保管费你看着给点吧。”
奸诈啊，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变着法儿在索要好处？
“前辈说得对，若无您老这么多年精心收藏，我阴阳门从此便要缺了一门传承，必是天大的憾事。”
想了想，苏羽还是决定将那《阴阳剑》赎回来。
也不知道薛无名知不知道这剑法的存在，若是并不清楚，也能算是个惊喜。
阴阳门的五雷乾坤法帮了他挺多次，是时候为组织做点贡献了。
话说完，他把从几名监察使手中赢来的东西都取了出来。
“不对，你上来的时候，身上可没有这些东西。”
万云清陡然眉头一皱，“如何做到的？”
“障眼法而已。”
苏羽心头一颤，是了，虽然剑阁之中所有人的实力都被压制在后天巅峰，但眼前的万云清绝非等闲之辈，就算实力被禁锢，对外界的感知之力仍是远胜常人，怕是在他上来的一瞬间就已经将他浑身上下探查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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