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麦看了一圈家丁,又看一下前面的得意的看着她的少年,问他想怎样?
少年冷哼了一声,推开一个家丁,自己走了过来,看着田小麦说:“只要你跪地求饶,本少爷就原谅你一次。”一个乡下妇人也敢打他,他看她是胆子生毛了。
不给她一点教训,他的面子往哪儿摆?
跪地求饶?
田小麦冷眼看着少年道:“如果我拒绝呢?”跪天跪地跪父母,她是绝不会跪一个熊孩子的。
熊孩子的背后一定会有对熊父母,如此看来,员外也好不到哪里去。
“拒绝?那就不要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我倒是想要看看,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一个草菅人命的人,敢如此嚣张。”
少年听到田小麦的话,双手叉着腰,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说他就是王法。
在这里,连县令也得给他三分面子,谁敢忤逆他?
也就是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乡下妇人,不知道他是谁而已。
“噢?是吗?你要是有胆子,就让这些家丁让开,咱们衙门见。”田小麦的声音依旧冷酷,扬声刺激着少年。
果然,少年一听到她的话,嗤笑着夸下了海口,说去就去,谁怕谁?
他韩东营从小到大,除了他爹,谁也不怕,更别说一个乡下妇人了。
“走,衙门见。”
“走…”少年韩东营对家丁们挥了挥手,带头大摇大摆的往衙门走去,嘴上一直挂着坏笑,去到衙门,这个乡下妇人就知道,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一直站在外围的中年男人,到了这一刻才出声,让韩东营不要为难一个妇道人家。
韩东营扭头看了他一眼,嗤了一声,叫他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连他一起带到衙门去。
中年男人冷眼看了两眼韩东营,也没看他是怎么出手的,围着田小麦的家丁三两下的被他打得躺在地上哀嚎着。
韩东营一见,脸色变了一下,问他是谁?
“我是谁,你没资格知道。”中年男人,双手抱胸的看着他,眼睛微眯,“要是被我看到你还敢街上胡作非为,我看一次打一次。”
哼…一个小小的员外的儿子也敢在这里嚣张?
用力的咬了咬牙,韩东营抬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家丁,冲他们大喊着,“一群废物,还不赶紧给本少爷起来打人。”再这样下去,他的面子里子都得丢光了。
被朋友们知道,他还有脸呆在凤阳县吗?
家丁们捂着肚子艰难的爬了起来,挡在少年的面前,大喊了一声,挥着拳头向中年男人冲了过去。
看着冲过来的家丁们,中年男人的脸色不变,又三下五除二的把他们撂倒在地上了。
他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转头看向田小麦,让她离开。
田小麦看了一眼痛得脸色苍白的家丁们,又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韩东营,笑着对中年男人说了一声谢谢,随即抬脚离开。
“你给我站住。”韩东营看田小麦离开,冲着她的背影大喊着,“不是说要去衙门吗?怎么,没胆子了吗?”
田小麦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他挑了挑眉说,你又不是我爹娘,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说完这句话,她扭头就走,走了没几步,迎面遇上了一队狂跑过来的衙役。
“快,他们就在那儿。”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喊了一声,在看到少年时,眼睛亮了一下,“少爷,我们来救你了。”
少年在看到衙役时,咧着嘴哈哈大笑着,抬手指着田小麦,“是这恶妇打了我,快抓住她。”衙役来的太及时了,这下子看恶妇怎么跑?
田小麦站在原地,冷眼看着挡在她前面的衙役,又转头看了一眼嚣张的笑了起来的韩东营,看来,她是不得不走一趟衙门了。
她转眼看向中年男人,抱歉的对他笑了笑,叫他离开,不要被她拖累了。
中年男人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走?我看你走不走得了?”少年觉得有人撑腰了,腰杆又挺直了,“全给本少爷带走,一个也许留。”
田小麦避开想要伸手抓她的衙役,冷冷的开口,“不要碰我,我会自己走。”说罢,抱着小包子往衙门的方向走去。
中年男人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
上河村
赶牛车的大叔急匆匆的跑到赵家,“大荣,大事不好了,你家媳妇被官兵抓走了。”他在街上看到后,就急匆匆的驾着牛车跑回来通风报信了。
躺在床上的赵大荣听到这句话,猛地跃了起来,飘了出去。
“大叔,你说什么?”
大叔重重的喘了两口气,“你…你家媳妇被官兵抓走了,她…”他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就不见了赵大荣的人影。
他揉了揉眼睛,前后左右看了看,人呢?
“大庆,你说啥?大荣媳妇被官兵抓走了?”原本在堂屋里坐着的赵铁生,听到这句话,快步走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荣媳妇犯事了吗?”
大叔拍了拍胸口,摇头说他不清楚,等他看到时,大荣媳妇已经被抓走了。
他也来不及去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急匆匆的回来找大荣了。
“我就说田小麦是个搅家精,瞧瞧,被官兵抓走了吧!”孙氏拍着大腿,大声骂着,“等大荣回来,我一定要让他休了她,省的她丢光了我们赵家的脸。”
经过孙氏的这一骂,全村的人都知道田小麦被官兵抓走了的事情。
就这事,人人议论了起来。
在他们的眼里,只有犯了大事的人,才会被官兵抓走的。
而这一切,田小麦全然不知,此时她正冷眼看着县令,问他是不是是非不分,要乱判她的罪?
从来没人敢在公堂之上顶他的嘴的,狗官县令气的拍了一下惊堂木。
“大胆刁妇,你知道这是何处?与何人说话吗?啊?”她有没有把他这个县令放在眼里?
田小麦大胆的回视着县令,抬手指了指身后挂着的牌匾,“廉明公正这四个字,妇人认识,就是不知道县令大人认不认识了。”好一个狗官,公然在大堂上胡说八道,也不怕掉了他头上的乌纱帽。
县令气得嘴唇哆嗦了一下,又用力的拍了几下惊堂木,骂田小麦大胆。
田小麦脸色不变的怼了一句,“妇人我的胆子不大,不过为了不被人泼脏水,不得不大着胆子,说出自己的心里想法而已。”顿了下,她转头点了一圈站在衙门口的百姓们,“大人你可以问一下百姓们,是不是韩公子在闹市上纵马,差点让我母子俩丧命马蹄下的?”
她差点没了命,竟还敢把过错推到她身上,想都别想。
中年男人第一时间回应,说是确实如此。
方才他该说的已经说了,不必再重复一遍了,他站在这里,挺到老大来就行了。
听到中年男人的应声,百姓中也有人说了一声是。
韩东营眼睛往人群里扫了一眼,恨声说:“谁要出来作证的,站出来,不站出来,哪看得到你?”他倒是要看看,谁的狗胆子那么大?敢出来帮这个恶妇说话的。
听到韩东营的话,谁还敢出来?会被这个恶霸报复的。
等了半晌没人出来,韩东营翘了翘嘴角,得意的看了一眼田小麦。
敢在凤阳县跟他作对,真是不知死活。
田小麦斜眼瞟了他一眼,依旧挺直腰杆说,是韩公子的错。
跟韩东营狼狈为奸的狗官,又装模作样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大胆刁妇,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来人,上刑。”不治一下这个刁妇,损他作为县令的脸面。
到了这一步,中年男人不得不再次站出来了,只见他的脚一抬,正想往前跨一步,就听到了那道他熟悉的声音。
“我看谁敢动我的妻子。”赵大荣浑身气势的穿过人群,走到了田小麦的身边。
小包子一看到赵大荣,强忍了许久的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大声的哭喊着爹爹。
赵大荣伸手抱过小包子,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小背脊。
“肃静,肃静…”狗官大喊着,还想拍惊堂木,却被赵大荣看过来的眼神吓了一跳,他咽着口水放下了惊堂木。
他明显的感觉到了杀气。
赵大荣收回视线,往中年男人那瞟了一眼,又转向田小麦,安抚的握了握她的手,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有他在,田小麦一直提着的心松懈了下来。
别看她一副很冷静的样子,其实心里是挺忐忑的,她怕在这个权利大于天的古代,会让她含冤而死。
她看了一眼赵大荣,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口齿清晰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又把狗官的判决告诉了他。
听完,赵大荣气极反笑,抬眼看向狗官,“我看县令大人是老眼昏花了,不适合当县令了,不如现在就摘下你头上的那顶乌纱帽吧!”这种一清二楚的事情,竟也敢随意污蔑人?
他是觉得天高皇帝远,没有制得住他吗?
“大胆,你给我跪下。”狗官气极的伸手指着赵大荣。
“跪?”赵大荣挑了挑眉,“我怕你承受不起我这一跪。”他除了皇上跟太子外,没跪过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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