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生很想翻白眼,他觉得孙氏是越来越蠢了,这话也说的出来?
哪有人当着上门求亲的人的面说嫁妆这事的,即便那个人是她的亲妹妹,也不能当面说。
这嫁妆给的多了,他们家承担不起,给的少了,脸面上又不好看。
还是她在逼迫儿子们,想让他们给五妞多出嫁妆?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孙氏就是这样的想法。
“大姐,咱俩是亲姐妹,聘礼嫁妆啥的,尽自己的能力就行,不用太计较的。”小孙氏心里一喜,笑着开口,顺便又给孙氏挖了一个坑。
以她的家底,聘礼是出不了多少的,不过,她倒希望赵五妞有丰厚的嫁妆,到时候,可以帮衬帮衬家里。
赵铁生生怕孙氏又说错话,及时开口说,“这事也不用急,又还没那么快成亲,到时候再说。”说着他又看向林文,“文小子,你今年会下场考试吧?”
小孙氏虽然不满赵铁生转移话题,但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她撇了撇嘴,端起面前的碗喝了一大口水,企图压下心里的火气。
林文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说他今年会下场,就着这个话题,有点冷下来的气氛又再度热起来了。
赵大荣跟田小麦依旧沉默着,别人问他们的话,他们会礼貌的回答,不问他们的话,他们也不会主动搭话。
小孙氏看到他们这般,有种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感觉,怎么也找不到着落点。
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会白白浪费就这一次机会的,为此,她又笑着跟田小麦搭话,有意无意的试探着田小麦。
她这么一试探,田小麦跟赵大荣就知道她的目的了,心里就有底了。
只是他们一直当做不知道,耐着性子跟小孙氏周旋着,也滴水不漏的避开小孙氏的试探,让她一丁点的消息也没办法打探到。
这让小孙氏很是恼火,又不能表现出来,脸上的笑容一度僵硬着。
就在她尴尬之际,赵五妞走了进来,说可以开饭了,听到这句话,她心里松了口气,觉得赵五妞来的太是时候了,化解了她的尴尬。
孙氏为了不让自家的妹妹瞧不起,算是下了血本,又是鸡又是猪肉的,加上几个青菜,也凑够了六个菜,在农家里,这样的菜系算是丰富的了。
别看赵五妞平时在家里不下厨,其实她的厨艺还是不错的,让小孙氏母子俩吃得很是满意。
两人又坐了半个时辰,谈好了来提亲的日子,才起身离开。
等他们一离开,孙氏又迫不及待的说起了赵五妞嫁妆的事情,非要要赵大荣他们给个说法。
“你跟爹是怎么想的?要给五妞多少的嫁妆?”赵大荣语气冷淡的反问,他猜到孙氏的意思,只是没点明而已。
他不会任由孙氏吸他的血的,即便他出的比三个弟弟多,可也不会多到哪里去。
他又不是嫁女儿,轮不到他出头。
孙氏的神色一闪,不等赵铁生出声,她又急急忙忙的开口,“五妞是你们唯一的妹妹,你们怎么得也要每人出三两银子。”顿了下,“老大家境比较好,可以多出点。”她主要是想让老大出多一点的,他的家境好,十两银子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三两银子?
在农家嫁女儿,压箱底顶天也就几两银子,他们家怎么就要那么多?
赵家兄弟四个,每人出三两银子,就有十二两银子了。
十二两银子足够五妞风光的出门了,还用得着爹娘出银子吗?
兄弟三人的想法差不多,赵大荣想得更多一点,他没漏掉孙氏最后的那句话,说他的家境好,让他多出一点。
她的上嘴唇跟下嘴唇轻轻的一碰,就让他拿银子出来,难道他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不用花力气去挣的吗?当真是好笑。
要不是顾着他爹的脸面,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他微微垂下眼眸,没吭声。
赵二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孙氏,皱着眉头道:“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里的情况,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更别说三两银子了,真要我出三两银子,你卖了我还差不多。”他娘这不是要逼他去死吗?他哪还有银子给五妞?
说句不要脸的,他还想问五妞借点银子花花呢!
话音刚落,赵五妞就不满的开口了,说他吝啬,就是不想给她出嫁妆。
按照娘的那套说法,四个兄长一人给她三两银子,作为压箱底,那她嫁过去也有底气,不会有人敢瞧不起她。
赵二华的脸上一沉,瞪了一眼赵五妞,“不信拉倒,反正我是真的没有银子给了,要命就有一条。”他没银子,也得要逼他出吗?难道要让他割肉去卖?
马氏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唉声叹气的说他们家里真的一个铜板也没有了,如果真的要让他们出的话,就只能问赵大荣他们借了。
说到这话,在场的人的眼光又投向了赵大荣,看看他怎么说?
赵大荣神色不变的抬起头来,扫了一眼自家所谓的亲人,翘着嘴角笑了笑,很厚脸皮的说了一句他没钱。
他是真的没钱,家里的钱都在田小麦的手里,他一分钱也没有。
可他这话说出来,没人相信他,特别是孙氏,脸色一下子就沉了,质问他是不是不想给自家的妹妹出嫁妆?
“又不是我的女儿,出嫁妆这种事情不是由爹娘搞定的吗?”赵大荣淡定的反驳着,“作为兄长,给是情分,不给是本分,不能太过强求。”
要不是还想着在村里住着,不想让村里人对他们一家子指指点点,他是真的一个铜板也不想出。
赵五妞害死他孩子的事情,在他的心里还没过去,他不落井下石算是好的了,还敢让他出大头?想都不要想。
“大哥,你还是我的大哥吗?”赵五妞满脸不满的瞪着赵大荣,却没想到赵大荣淡淡的回了一句,说不是。
这又让赵五妞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孙氏看到赵大荣这副模样就生气,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怒气腾腾的问他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想认她们这些亲人了?
抬眼瞟了她一眼,就这么一眼,就让孙氏的怒气消了一大半,那是什么的眼神?冷漠无情……让她看得心惊胆战,霎时间也不敢跟他对上了。
“要不是认你们这些亲人,我还会坐在这里吗?”赵大荣的语气说有多冷淡就有多冷淡,“只要你们不要一次次的做出让我心寒的事情,你们这些亲人,我还是会认的,反之……”剩下的话他没说完,想必孙氏他们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孙氏听到后,心里的怒气又一股股的往上涌,在她又想发火时,又赵铁生制止了,不让她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要把老大越推越远了。
现在孙氏不敢惹赵铁生,她硬生生的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黑着一张脸扭过头来,生闷气。
赵铁生不理会她,他看了一下三个儿子,轻轻的敲了一下自己的烟筒,说赵五妞的嫁妆,是他们作为爹娘的责任,他们会出,而他们几个作为兄长的,尽到自己一份心意就行。
也就老婆子狮子大开口,让儿子们出这么多的银子,儿子们有意见是正常的。
他不想因这事闹的家宅不宁,闹得他们几兄妹不和。
再说了,他也知道家里还是有家底的,负担得起五妞的嫁妆。
“那……爹,你觉得咱们几个给多少比较合适?”赵二华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看着赵铁生,小心翼翼的问着。
还是爹比较英明,不像娘那般糊涂,霸道的让他们出三两银子。
她真以为三两银子那么好挣的吗?他得要做好几个月的工才能挣得回来。
赵铁生用力的吸了一口烟,片刻才说随他们,看自己的能力。
听完,赵二华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嘴角扬了扬,这下子他的负担就没那么重了。
跟他相反的是,赵五妞就不开心了,被她爹这么一说,她快要到手的银子就飞了,没了,这让她怎么开心的起来?
“爹,嫁妆太少的话,会被别人笑话的,不单单是笑话我,还会笑话我们赵家的。”
赵铁生瞪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说,“作为姑娘要矜持,不要开口闭口就是嫁妆,让外人听到,还以为你是多恨嫁呢!”他是真的有点担心赵五妞,怕她嫁给林文会受欺负。
别看她在家里的脾气不好,在小孙氏他们面前,就像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乖的不得了。
这样的性子,迟早吃亏。
赵五妞撅了撅嘴巴,又想开口时,但在看到赵铁生警告的眼神,又乖乖的闭上了嘴,不敢出声了。
她现在挺怕她爹的,不敢放肆了。
赵铁生满意的颔了颔首,又说了几句,就让他们该干嘛去就干嘛去,不要耽误了自己的工作。
赵大荣一家三口率先站起来,跟赵铁生说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还没回到去,就远远的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他们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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