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七章 检验新装备（上）
对于楚行提出的盗匪问题，程副业也不例外，如今各地的匪患严重也是大家都知道，尤其是西南省份，更是如此。
大乾王朝对于大规模的土匪窝以及各种大规模的匪乱，那是坚决保持高压态度，发现一个镇压一个，为何，因为大乾王朝都是土匪出身，自然是不会允许其他人走自己的老路。
但是由于精力有限，大乾王朝目前也只能是对部分大规模的匪乱保持高压态度，但是对于普通类型的盗匪，也就是那种规模不大，平常也只是抢个劫，政治影响不算太大的也就没这么多精力去镇压了。
但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眼看着大乾王朝就要彻底统一华夏了，这治安问题也是刻不容缓的，同时巡捕部那边，缺乏大规模，有组织的军事力量，所以武装剿匪这事，也就只能落在军方手中来。
程副业当即对楚行道：“回大王，如今西南地区的匪乱的确不少，虽然这些匪乱规模不大，无法动摇我大乾的根基，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楚行道：“嗯，是不能继续拖下去了，你回去后开始行动吧，行动的时候要注意分寸，不要给地方衙门带去麻烦！”
如果是刚和楚行接触的臣子们，听到楚行的这话估计都会发愣，什么叫要注意分寸，但是又说什么不要给地方衙门带去麻烦。
很多人的第一想法恐怕就是，这剿匪的时候不能太用力，免的搞出什么大麻烦出来，但是身为从龙时间甚早，早年还是接受过楚行亲自教育的程副业，却是知道大王说的是什么。
注意分寸，不要给地方带去麻烦，这话的意思就是：能杀就杀，尽量别给地方衙门留下祸害！
当即，程副业就是表情略微严肃了起来，随即道：“臣遵命，臣回去后，会第一时间组织兵力围剿各地匪徒！”
楚行略微点了点头，他知道程副业是个聪明人，而下属是聪明人的话，自己也就更加轻松，自己随口一说，他们就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从而把事情办的妥妥帖帖的。
这西南匪乱一事，楚行点到即止，简单说两句就行了，也不用说太多，说太多反而不美。
这后续的聊天内容，更多的却是说一些战术上的事情，楚行和程副业讨论了目前大乾陆军的武器装备以及战术的问题，试图从程副业这种前线大将的视角里，发现一些自己所看不到的东西。
楚行虽然是后世人，见识不凡，但实际上后世的战术在这个时代不一定有用，因为各种战术都是和各种客观环境搭配在一起的。
比如说线列步兵的三排战术，这个战术就是需要有燧发枪作为前提，如果是用火绳枪的话，还玩什么三排轮射，还直接把长矛手抛弃的虎，会被人打出屎来的。
大乾陆军用火绳枪的时候，火绳枪手们列出的阵型，可是六排横队，而不是三排，而长矛手也是大量保持着，一直到批量装备了燧发枪后，才是开始玩三排线列战术，并且最终把长矛手淘汰。
再比如散兵战术，楚行的印象里，很多战争的影片，那些士兵们都是呈现散队冲上去，遇到敌人火力拦截就趴下，然后用枪支反击之类的。
但是散队在大乾陆军里并不好用，趴下就更不行了。
因为在散队的情况下，无法保持密集队形，没有密集队形就无法保证足够的火力，同时没有密集的队形，面对敌人冲锋的时候，就没有足够的兵力去对抗。
如今的大乾陆军，可不玩什么散队，反而是希望队形更加密集，火力密度尽可能大。
而趴下的话，趴下了怎么装填啊？
火枪手是需要从枪口装填的，而步枪这么长，就需要火枪手站着装填，不然根本无法装填，你趴下躲子弹了，但是也别指望还击了。
很多后世的战术，在这个时代不一定适用，楚行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很多时候，他在制定军队的装备和战术发展的时候，都是尽可能的听取部队一线将士们的意见，综合起来制定更好的战术，研发更好的装备。
比如说火枪兵装备盔甲这个事，之前楚行认为，盔甲太过影响火枪兵的机动，所以早期的时候是不给火枪兵装备盔甲的，甭管是铁甲还是棉铁甲还是说板甲，通通都不装备。
但是后来实战发现，装备了盔甲的火枪兵，伤亡率会大大降低，而且在刺刀冲锋阶段，能够极大的增加战斗力。
所以掷弹兵率先装备盔甲，然后是部分精锐部队的火枪手，等到了后来在步兵团大规模淘汰重甲长矛兵后，为了增加步兵团的刺刀肉搏能力，这才开始普遍给火枪手们装备盔甲！
后来甚至还专门为了火枪兵们开发出来了轻型胸甲，这种情形重量不算重，虽然不可避免会影响火枪手们的机动能力，但是影响不是太大，勉强可以接受，但是却是有效的防御弓箭、刀剑长矛等冷兵器的伤害，同时也能够在远距离防御子弹。
而这种情况，实际上和楚行影响里的近代部队是不一样的！
但是实战效果大于一切，当装备了轻型胸甲，带着头盔的大乾陆军线列火枪手们，列着密集的队形走上战场的时候，基本上就能够奠定战局了。这种情况，在北方边境的武装冲突里，表现的尤为抢眼！
他们都是没多少枪炮的，战争模式基本上还停留在两三百年前，以骑兵为主，远程火力投射靠弓箭，近距离靠刀剑长矛，换句话说，他们用的都是冷兵器，火器的数量虽然也有，但是数量不多。
这样的情况下，大乾陆军所装备的板甲就能够发挥出来巨大的作用了！
甭管是远程对射还是近距离对砍，有着板甲的大乾陆军都不怕！
唯一麻烦的就是，这些敌人都是以骑兵为主，很多时候他们根本不和大乾步兵玩对射或者对砍，而是看到机会了就偷袭一波，没有机会就上马走人。
如果这些敌人傻乎乎的下马，几千几万人列出阵型和大乾陆军打正面决战，大乾陆军表示能够把他们打出翔来。可惜啊，敌人都不傻！
和程副业的讨论中，楚行发现这个程副业，也是个坚定的大炮主义者，他对楚行建议，如今大乾陆军的步兵装备，已经是非常优秀了，甚至都不需要改进了，但是陆军的火炮力量却是严重不足。
是的，他用的词汇就是严重不足，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大乾陆军没啥火炮呢，但实际上，大乾陆军的火炮数量，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全球第一！
一个一万五千人的步兵师，拥有的野战炮就有五十四门，而且这些野战炮三分之二是五斤，三分之一是九斤的。
同时，如今大乾陆军作战的时候，基本上每一个步兵师都能够得到最少一个重炮营的支援，虽然名义上这些重炮营还是独立编制，但实际上目前基本都是搭配各步兵师作战了。
这样的火炮力量，目前全球范围内，可没有其他军队能够做到。
但就是如此，程副业还是对陆军的火炮力量感到不足！
程副业委婉的提出建议，现在一个师只有五十多门火炮不够，最好是来个上百门，以后打仗遇到敌人就是开炮，用炮弹打一遍后，再派步兵冲上去。
这种战术，往高深了说就是步炮协同了，能够在这个时代提出这些意见来也不容易。
但是楚行却是把他的建议直接抛之脑后，一个师上百门野战火炮，这不现实，哪怕是现代军队都没有这么奢侈。
加强火炮力量，并不能单纯的增加火炮的数量，因为这样成本太高。
而是要加强火炮的质量。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楚行却是非常清楚，未来是榴弹炮的时代！如今的重型短管榴弹炮尽管有诸多的缺陷，甚至是这个时代最危险的武器，每一次作战，炮手都是冒着生命危险，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些缺陷甚至的重型短管榴弹炮，却是成为了目前大乾陆军的战争利器，数量虽然偏少，但是战果却是丝毫不比那些野战炮少。
今后要做的就是，加强榴弹炮的技术研发，尤其是引信，只要把引信问题解决了，后头大乾王朝就能够把榴弹炮弹塞进长身管火炮的炮管，到时候甭管是陆军的野战炮还是战舰的加农炮什么的，通通都能发射榴弹。
这，才是加强炮兵火力的王道，至于片面的增加数量，得不偿失！
而最近几年，大乾王朝一直都是在研发新式引信，不管是在军方还是在王室理工学院那边，新式印信的研发工作，一直都是最高优先度级别的，比新式火炮，甚至蒸汽机的研发优先度都是要高。昨天楚行接到了王室理工学院那边的报告，说是他们设计的一个新式的引信方案，初期测试效果很不错，正准备举行实弹测试。
所以想了想后，楚行就是道：“理工学院那边提出了一个榴弹引信的新设计方案，报告上来说试验效果还不错，后天要进行内部的实弹测试，到时候你可以跟孤一起去看看！”
新的榴弹引信？程副业对此自然是非常感兴趣，他提出的加大火炮数量，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加强陆军的炮兵火力密度，如果能够有新式的榴弹引信也行。
当然了，如果有新式榴弹引信，让更多火炮可以发射榴弹的同时，也要装备更多的火炮。
一个师一百门不嫌多，两百门乃至更多那就更好了。
总是程副业的想法就是，火炮越多越好，威力越大越好，不嫌多。关注榴弹新式引信的人，也不止楚行和程副业他们，实际上更加关注此事的还是枢密院军械部的相关军官，尤其是具体负责此事的军械部火炮司下属的榴弹科的科长何浩源上校。
虽然他的榴弹科，负责的是所有榴弹炮，但是几乎榴弹科的每一个军官们都知道，要想升官发财，希望就在新式引信上。
因为军方的诸多研发项目，很多都是常规项目，只有极少数的才是重点项目，而分到榴弹科这边的新式引信项目，就是他们科室里唯一的一个重点项目。
成功了，大家升官发财，失败了，继续熬着，甚至有可能丢官去职。
两天后的新式引信测试，对很多人，包括何浩源上校在内，都是至关重要的，甚至足以影响他们一生的命运！
虽然说新式榴弹引信在内的很多军械装备，实际负责研发的还是皇家理工学院那边的人，不过军方的军械部，才是发布诸多研发任务的机构。
军械产品的研发程序，一般都是野战部队提出需求，军械部负责招标，作战部负责具体分配。
招标的话，也是分为成品招标，样品招标。
样品招标，实际上就是还没有现成的产品，军械部那边就会给诸多研发机构发布一个招标合同，提供研发经费，研发出来样品后，经过测试后，采购一部分进行大规模测试，如果可以，那么就开始大批量采购。
所以实际上诸多的军械品研发资金，都是军方提供的，王室理工学院那边也不例外。
当然了，如果王室理工学院那边自己搞出什么好东西来，军方也会直接采购。
榴弹引信也不例外，军方对更加安全，能够用于长身管火炮的榴弹早就望眼欲穿了，所以不管是陆军还是海军，都是投入了不少的资金进行研发。
而具体负责研发任务的，则是以王室理工学院为主，至于三大武器公司，虽然他们也有研发，但是说实话，他们的技术实力太差，如今的三大武器公司，基本就是制造商的角色，研发并不是他们的强项。
两天后，新式引信进行实弹测试的日子里，赵夫之早早的就是起来，在夫人的伺候下，穿戴完毕，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坐上马车出门，他先是去了军械部的办公大院，和属下们开了个早会后，然后开始处理日常公务，等到下午时分再去王室理工学院的武器试验场。
不是三大武器公司的是试验场，而是王室理工学院的武器试验场，王室理工学院研发任务众多，经常需要进行各种实弹测试，所以他们自己也是有着一个小型的武器试验场，规模不大，但是进行前期的实弹测试却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赵夫之还没有开始办公呢，就是接到紧急通报，说今天观看新式引信实弹测试的不仅仅有自己以及军方的几个将领，大王也将会亲自前往观看。
这一下子就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军械部的大佬们也是被惊动了，他们也是没有想到，这本来只是一次早期的引信实弹测试，大王也会前往观看。
要知道，各种研发任务众多，各种乱七八糟的武器早期测试多的很，军械部那边三天两头就会安排一场实弹测试。
但是大王会去亲自看的，一般都是准备定型的新武器，而早期的测试一般不会去，毕竟很多早期测试都是无疾而终的，众多的新式研发项目，最后能够进行定型生产的非常少。
军方的诸多研发项目，很多都是用撒网捞鱼的方式进行操作，其他不说，光光是各类引信的研发项目，就至少有十几个，而最后能够成功一个就不错了。
不管是为什么，既然大王要来，那么这一场新式引信的前期实弹测试就非同寻常了，不管后面成不成功，但是整个过程却是需要安排的万无一失。
于是乎，本来是打算着等到下午时分再去前往试验场的他，那里还有心情处理其他公务啊，直接就是带着人先跑到了王室理工学院，开始前期的筹备工作。
倒不是说筹备大王出行之类的东西，那些自然有虎贲军以及军机处处理，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陆军上校插手，他要准备的是到时候的实际测试。
原本他对于这一次的引信实弹测试，并没有抱着太多的希望，因为类似的测试他已经是主持过好几次呢，但是每一次都是失败了。
然而这一次，他却是迫切的希望实弹测试能够成功，就算最后不能投入量产，但是至少也要有进步，要不然的话，到时候圣天子来一句：你们搞了这么久，难道一点成果都没有？
这样的话，估计他在军中的前途也就彻底完蛋了，不用大王开口说什么，上头军械部的大佬们就会把自己踢走，换一个人来主持榴弹科的工作。
怀着忐忑不安的紧张心情，他跑到了王室理工学院，然后见到了这一次新式引信的项目小组的几个主要成员。
虽然眼前的这四五个人，大多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甚至有一个还是个只有十五岁的小屁孩，但是已经是三十几岁的赵夫之，在他们面前可不敢摆什么长辈或者是上司的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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