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对胡晓珊说:“我们赶紧离婚,把财产转移到你和儿子那里,你带儿子返乡。”
“我们怎么生活?” 胡晓珊仰起头质问。
梅良新沮丧:“把你名下两套房子卖了,我私人帐号还有90万。”说完把银行卡给了她。
她迟疑地接过。
胡晓珊试探:“我的私人物品不会被没收吧。”
梅良新不耐烦:“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有限责任公司就是用公司的财产对债权债务负责。这么简单你都不懂!没文化真可怕!”
他接着吩咐:“还有,把落我兄弟姐妹名下的房产也卖了,你拿钱回去!”
“你赶紧收拾,债权人很快上门来收这套抵押出去的别墅了。等我把事情弄完再去找你。” 梅良新叹气道。
胡晓珊在城里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一下要她回农村,她心有不甘。但事到如今,她只能想后路。
这么多年,她手头悄悄地已有了千万的积蓄,她盘算着回乡下再盖一所别墅,开一个超市,应该还有富余。
在家乡,她是闻名四方的女企业家。胡晓珊带着儿子返乡,县长亲自出来迎接,风光不二。
过了大半年,梅良新开车去找胡晓珊。
路上,他盘算着以后的日子,憧憬美妻儿子热炕头的惬意。
他摁下胡晓珊别墅的门铃。不一会,出来一个英俊高大,三十上下的男人,那人问:“你找谁。”
“这是胡晓珊家吗?”梅良新疑惑道。
“是呀!”对方眼神犀利。
对方见门口站着一个满脸憔悴的矮老头,他问:“你谁?”
“我是他老公”梅良新直视着对方答道。
“她老公?!”对方扬起脸。
接着对方说:“他哪来的老公!?她早离婚了。现在我是她老公。”
“不可能!”梅良新仰起头挺直腰,目光和那人对峙。
“哼!你这样子还配给晓珊当老公?!”那人端起下巴轻蔑道。
梅良新的心被一拳击碎,他垂下眼:“儿子终归是我的吧?”
“她儿子现在跟我姓茅!”对方盛气凌人。
“怎么可能?!”梅良新上去推搡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岿然不动,一反掌却把他推得踉踉跄跄,差点跌倒。
那男人高呼:“保安!把这人轰出大门!”
保安立即出现,把梅良新架出了大门口。
那个男人气势汹汹地喊:“他也不扫听扫听,我茅吕是谁!”
梅良新无奈地咬牙切齿。
2
茅吕是胡晓珊上游集团公司的总经理,是县里市里的大红人,他跟胡晓珊在一个小校读书,他们住在相邻的村子里。
他早就觊觎胡晓珊,但一直逮不住着机会。半年前,机会终于来了。
土改前,茅吕的爷爷借谷给佃农,小斗出大斗进。被众人批判,批判他爷爷时,他爷爷嘴巴嘟哝:“大斗进小斗出那是利息。”
民兵踢他一脚,大声呵斥:“收利息就是你们地主阶级的本性!”接着振臂高呼:“打倒地主阶级!”大家跟着大喊,会场沸腾起来。
茅吕一家人不能抬头。小伙伴看他呆头呆脑,给他起了个外号“毛驴”。
1990年代后,“毛驴”大胆会算的父亲做了包工头,就在村里说一不二了。
再后来,“毛驴”听说胡晓珊在南方做了人家的二房,心如刀割。他发誓一定要把胡晓珊抢回来。
当他得知胡晓珊回来,立刻把家产分了一大半给前妻。随后他便与胡晓珊姘居起来。
胡晓珊儿子上初中,“毛驴”用顶级凯迪拉克接送。
胡晓珊儿子有奶便是娘地和“毛驴”亲热了起来。一家人围着儿子转,要什么茅吕给什么。
胡晓珊兄弟姐妹嫉妒:“看她把那崽宠得没了人样,以后会成什么人!?”
当年的茅吕是村里的帅小伙。胡晓珊出奇的漂亮,她的志向不在这偏僻的乡村。她要到南方闯世界,她要让她娘家风光。
先前,她娘家穷,在村里没地位,自从胡晓珊发了以后,村里的红白喜事她父母都是坐上头的贵宾。
小时候,“毛驴”有一块糖,他都要咬一半给胡晓珊。
他想抱得美人归,玩命地努力。后来他娶妻生子,但脑海仍是胡晓珊的影子。
他跟胡晓珊同居后不再出去沾花惹草。胡晓珊有本事让男人收心。过了不多久,他便和胡晓珊领了结婚证。
当他看见梅良新是个糟老头子,他更加自信和狂妄。
胡晓珊以前在梅良新那里没有说话做主的份,现在她和茅吕是平等的。
她觉得,她牺牲了的青春换来的却是大的回报;若在村子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老太太,她拿什么去和茅吕平等。
“毛驴”把胡晓珊儿子逗得哈哈大笑。
以前在梅良新那里,胡晓珊儿子终日见到的是父亲的苦瓜脸。
梅良新每投一个项目都要求爷爷告奶奶地陪酒陪笑陪桑拿,他的心被掏空。回到家,他不对儿子吼几嗓子,他的气出不来。
3
梅良新把公司的手尾处理完后,买了辆二手奥迪,一路狂奔,去找胡晓珊。
本想着一家人团聚,过油盐柴米的日子。
离婚协议上,他没要一分钱。
谁能想到,老婆儿子却被别人霸占了。
他被茅吕赶出小区的大门,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
在一家小酒馆,梅良新要了两瓶白酒,猛地喝了起来。喝得不省人事。
店主要关门了,他还在伏案自醉。
店主拍他:“老板、老板你醒醒!”
他醉眼朦胧,望着店主:“你谁呀?”
店主俯身注视他大声道:“我是这家店的店主,我们要下班了!”
梅良新看见店主两个人影:“我是谁呀?”他的醉身在台上蠕动。
店主辛苦了一天,不耐烦地:“谁知道你是谁?快起来,我们打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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