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直到中饭都吃完了,阿年阿岁去纪家老宅看师父高千里去了,赵峥赵嵘被江岘带着去玩了,赵凌云都还没有消息。
老太太越等越急,坐在堂屋里急道:“这是又出事了?谢恩能谢到现在?”
江明月:“葫芦说魏相爷带着好些大臣也进宫去了,他们应该要商议什么事情吧。”
老太太问江明月:“西楼也要参政议政了?”
江明月:“他也是拿俸禄的人,议政就议政呗。”
老太太:“你这话说得真轻巧,他前一回入宫,把家财全都舍出去了,这一次他打算舍出去什么?”
江明月:“总不能是命。”
老太太噎了一下,说:“看来你挺高兴啊,日子不过了?”
江明月望着老太太笑了起来。
“你别冲我笑,”老太太说:“江明月你老实跟我说,你这是没办法,认命了,还是你另有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欠债还钱,这有什么可说的?”江明月摇头道:“这件事,总要有人做的。五百万两银子,我们能还上,这就说明,朝中的大多数人是能还上欠银的。”
老太太:“别人能还钱,这关你们两口子什么事?”
江明月:“奶,您就这么想,朝廷若是能把欠银都收回来,那朝廷能拿这些银子做多少事?”
老太太沉默了片刻,说:“我当然知道朝廷手里有钱是好事,去年岭南闹疫病,南边几处江堤决口,圣上都拿不出钱来赈灾呢,最后是东挪西凑的,把他自己私库的钱拿出来用了。”
“今年幸好不是灾年,”老太太叹道:“要不然真不知道圣上要从哪里凑钱了。”
皇帝坐拥天下,却要为钱发愁,这事儿要不是老太太亲眼所见,她都不能相信。
江明月:“欠银要回来,圣上手里就有钱了。”
老太太:“可西楼不得招人恨?”
江明月:“他不怕招人恨。”
老太太:“行,那是我多嘴了,我先跟二姑奶奶你道个歉。”
江明月说:“奶,我知道你是担心他。”
老太太:“我也担心你,嫁妆没了,你准备怎么办?”
江明月说:“说到钱,奶,咱们家的欠银,明天就还了吧。”
老太太:“……”
她这里担心着这位没钱的事呢,这位倒催起她还钱来了?
“明天,我就让我老丈人家把钱还上,”承德殿的大殿里,赵凌云挥一下手臂,大声道:“我就这么说了,谁不还钱谁王八蛋!”
殿中的君臣都看着这位,一时间君王也好,臣子也好,都没想好要说什么话。
“也,也不必如此,”过了好一会儿,魏相爷才开口道。
“必须如此,”赵凌云不领魏相爷的好意,说:“大不了,我再卖一回宅子,反正我老丈人欠着的钱,一定能还上。”
在不放过自己之后,这浑人连自己的老丈人也不准备放过了?
魏相爷说:“你是不是回去,先跟侯府的老太太商量一下?”
“不用,”赵凌云强硬道。
“行,”东盛帝发话了:“那朕就等着安远侯府还钱。”
赵凌云:“圣上放心,最迟明日,安远侯府一定能把钱还上。”
东盛帝说:“嗯,你可以退下了。”
赵凌云站着不走,说:“圣上,那宁国公府的欠银呢?”
“圣上,”丁阁老出声道:“还是多给宁国公府一些时间吧。”
“凭什么?”赵凌云马上就不满道:”我能用一夜的时间,把钱凑齐了,把债还上,他宁国公府为什么不行?”
丁阁老说:“人家没你有钱啊。”
赵凌云:“这话说的,丁阁老,你知道他老沈家的家底?我跟宁国公府还有亲呢,我都不知道。”
在场的诸位:“……”
和着你知道你跟宁国公府有亲啊?
东盛帝说:“好吧,那你再去宁国公府一趟。”
赵凌云马上就领旨道:“臣遵旨。”
魏相爷看看几位户部的官员,这就是你们在早朝上,一起出面逼赵凌云还钱的结果,诸位可满意?
几位官员都不敢跟魏相爷对视,大家伙儿现在都后悔,谁知道这赵西楼真疯起来还钱了呢?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卖啊。
“不要伤人,”东盛帝叮嘱了赵凌云一声。
“是,”赵凌云答应东盛帝。
赵凌云要走了,魏相爷还是认为,不能让这个浑人,做了替圣上要债的打手,这样一来,朝廷就得乱了。可要怎么阻止呢?魏相爷又很犯愁,圣上要钱,赵凌云自己砸锅卖铁的,把家底都舍出来,还了钱,这人现在红着眼,就想着让大家伙儿都别想好呢,这事要怎么阻止?
“圣上,”殿外的值守太监喊。
陈尽忠忙出殿去问情况,不多时这位大总管就快步回来,跟东盛帝禀道:“圣上,沈裴得了急症,半个时辰前走了。”
赵凌云一呆,赔钱货就这么死了?这不可能啊,他昨晚上才见过这人,这人哪像有病的样子?
东盛帝冷声道:“死了?”
陈尽忠:“是。”
“呵,”东盛帝冷笑了一声。
魏相爷这时道:“圣上,宁国公府既然要办丧事,那这还欠银的事儿,您……”
“怎么着?”赵凌云大声道:“家里死人了,欠的外债就不用还了?这是什么道理?我还说,这沈裴这时候死,他就是跟圣上过不去呢,什么玩意儿?圣上让你家还钱,你就死啊?姓沈的这是不是在耍无赖?”
魏相爷看着赵凌云,沈裴为什么死,你不知道?这人不就是被你逼死的吗?你现在是不是想要宁国公府一家人的性命?
”相爷你看着我干什么?”赵凌云问魏相爷:“你要为姓沈的说情,那你就说,我还能拦着您?”
魏相爷:“西楼,得饶人处且饶人。”
赵凌云:“我怎么沈家了?听您这意思,沈裴的死怪我?您没听陈大总管说啊,沈裴是得急症死了,他是病死的,我还能有让沈裴得急病的本事?”
沈裴得急症,这是宁国公府给出的说法,所以在场的人,都知道沈裴是怎么死的,但谁也无法反驳赵凌云的话。
“你去宁国公府吧,”东盛帝这时语调平常地说了一句。
“臣遵旨,”赵凌云领了旨就走。
你老沈家逼着沈裴死了,就以为没事了?门儿也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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